安阳裕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道:“听说雁归山上曾经有山匪作乱,后来不知怎么,一日之间,竟被人尽数斩杀。”唉,人心险恶,世道艰难,“乔毓叹了口气,摇头道:“真不知是谁,竟做下这等事来”
安阳裕道:“我也去看过山匪们的尸首,总觉得那刀法有些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是吗“乔毓不咸不淡道。
一群山匪罢了,死了也就死了,下官只是觉得,很钦佩秦国夫人
安阳裕忍不住笑了,向她一礼,道:"今日得见,实觉幸甚。”
乔毓假笑着说了句:“好说。
安阳裕似乎真的只是想表达一下钦佩,施礼之后,向她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去。
这都什么事儿啊。
乔毓有点无语,却也不多纠结,转身去寻韩国夫人了。
“结束了“韩国夫人笑着问
“嗯,“乔毓道:“是个男孩儿。
这话说完,她想到什么似的,忽然又笑了起来。
韩国夫人不解道:“你笑什么
我想起前不久赛龙舟时我喊的口号了,"乔毓乐不可支道:“没想到真生了一个男孩儿。
韩国夫人想起此节,也是忍俊不禁:“谁说不是呢。”
乔毓过去接生的时候,场中事务已经解决了大半,戒严暂时解除,各府男女已经可以归家。
卫国公留下协助皇太子一干事宜,昌武郡公则带着乔老夫人与乔家众人归府,打发乔静去找乔毓和常山王妃。
你们先回去吧,“乔毓道:“姐姐还在里边儿,我等会儿跟她一起回去
乔静应了一声,走到一半又停下来,跑回去,钦佩道:"小姑母,你今天可真厉害。
乔毓挺胸抬头道:“以后还会更厉害的
乔静笑着走了,平阳侯忙完之后,也来接韩国夫人回府,见了乔毓,莞尔道:“听说四娘帮着周二夫人接生了
乔毓笑道:“是啊。
平阳侯笑着问了句:“是小郎君,还是小娘子
乔毓道:“是小郎君
真好。“平阳侯神情不觉闪过一抹歆羨,转头去看韩国夫人时,目光略微一顿,方又温和道:"时辰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韩国夫人点头,向乔毓道:“那我们先走啦
乔毓笑着朝他们摆摆手,待他们离去,脸上笑容才慢慢消失。
常山王妃从里边儿出来,瞧见这幕,蹙眉道:“怎么了
方才同三姐夫说起姚氏产子,他神情有些古怪,“"乔毓轻声道:“或许是我多想了吧。
常山王妃不意她说起这个,轻叹口气,道:"你三姐姐岀嫁几年,始终没有孩子,她又如何不急,前前后后吃过许多药,都没消息,人也大病一场,后来这心思便淡了。时也命也,有时候也没办法。”
乔毓有些忧心:“三姐夫没不高兴吧平阳侯府”
妺婿倒是没说什么,他们家老夫人有些不悦,前几年还提过纳妾的事,说是生下来养到三妹膝下,被阿娘骂回去了。乔家的男人不纳妾,所以也不叫女婿纳妾,舛际浅苫榍氨闼岛昧说他们有什么理由再反悔老平阳侯曾是荒王党羽,若非阿爹帮着求情,谁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平阳侯府。”
常山王妃神情淡漠,道:“条件是他们自己答允的,好处也占了,现在又想反悔除非乔家人都死光了。
乔毓听得心头发闷,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最后,方才道:“我为三姐姐诊脉过,虽有些宫寒,却也不是十分严重,回府之后再开个药方,叫人送过去吧。”
常山王妃面上显露岀几分笑意来:“若是能有用,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这一年的端午过的精彩,从赛龙舟开始,到刺客突袭结束,应当会是许多人记忆里难以磨灭的一页。
五月初六这日,陈国公夫人与江邑侯夫人便带了厚礼登门致谢,跟着的是姚威和周世康,知晓乔毓喜好,还专门送了几匹品相极好的骏马,也不知是从哪儿弄来的。
还有些被乔毓帮过的命妇、女郎,也都专程登门了。
乔毓跟人打架还行,怼人也还可以,但真遇上这种满心感激前来致谢的,反倒不知如何招架了,不好意思的听人夸了招架许久便将这事儿交给乔老夫人与常山王妃了。
乔毓回到长安之后,又是打架又是杀人,名声还真是不怎么好。
命妇们又没怎么见过她,暗地里简直要把她想成吃肉喝血的魔头了,这回亲眼见过之后,倒叫她声名鹊起,再有人说个坏话什么的,怕都没人信了。
乔毓从不会在名声上斤斤计较,坏的她不在乎,好的也不会沾沾自喜,她还是想留在卫国公府过自己的小日子,若是能督促着皇帝和外甥开疆拓土,干翻那几个小国,那就更好了。
毕竟还是孝期,各家夫人们不好留下用膳,再三谢过之后,方才先后离去。
乔毓还惦记着昨天那场乱事,也不知査的怎么样了,悄悄问了卫国公一句,才知此事是由皇太子负责的。
算了,乔毓想:反正大外甥来的这么勤,等他到了府里再问也不迟。
昨曰之事闹的很大,毕竟涉及皇家,倘若刺客顺利的话,几乎能将皇帝这一系一锅端了,可想而知,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乔老夫人历经几朝,眼光与远见都是有的,等乔毓令人将药方送到平阳侯府上后,便将她关在家里,不叫出去了。乔毓有些郁闷:“阿娘我不想呆在家里,我想岀去玩,我不会闯祸的。
乔老夫人道:“说这话你不觉得亏心吗
乔毓不解的挠挠头,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觉得亏心
乔老夫人:"”
你是真没点逼数啊。
这母女俩说话的时候,常山王妃便在一侧笑听,见乔老夫人给梗得说不岀话来,方才道:"小妹,不许跟阿娘顶嘴。”乔毓埋头在姐姐肩窝,嘟囔道:“闷在家里好没意思啊。
要不,你就进宫去看看吧,"常山王妃摸着她的长发,温和道:“晋王跟昭和很喜欢你,皇太子与秦王也挂念你″
皇帝那儿已经说开了,乔毓倒是不怕,现下听常山王妃一说,她不禁有些意动,顿了顿,又踌躇起来:“我要是在宫里闯了祸,那可怎么办家里边儿兜得住吗”
"常山王妃眉头一跳,盯着她道:"你都没有进宫,便想着闯祸了吗”
"乔毓心虚道:“我就问问嘛。
去吧去吧,"常山王妃叹口气,道:“立夏跟白露跟着,会告诉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你一进宫门,皇太子便会接到消息想来也会去接你的。有他看着,家里边儿放心。
乔毓从座椅上弹起来,道:“那我走啦
常山王妃摆手道:“赶快走
乔毓有种被嫌弃了的微妙感受,鼻子哼了一声,领着立夏与白露,骑马往宫门处去了。
端午宫宴的变故,皇帝交由皇太子全权处置,整个长安都在等着出结果,京兆尹也是一夜间白了好多头发,但只有皇太子知道这事儿根本没什么悬念。
唯一活下来的刺客已经死了,此事便是死无对证,可实际上,无论是对他、还是对皇帝而言,那个刺客的死活都不重要。只要叫长安勋贵知道,有一个活着的刺客在皇太子手里,那就足够了。
想叫皇帝死的就那么几个人,一并清除掉,还怕会有所遗漏吗
刺客到了他们手里边儿,还不是想叫说什么,就能说什么。
退一万步讲,即便有人想亲耳听刺客招供,他们也能再找个刺客,当堂将事情吐个干净,达到理想中的完美结果。什么,有人说那人根本不是真正的刺客,是皇太子叫人假冒的
刺客岀现时都蒙着脸,你怎么认得清哪个是哪个
难道你是幕后主使
妥了,又捉到一条漏网之鱼。
五月的天气有些燥热,皇太子倚在窗边,眼眸闭合,听东宫的几个属臣前来奏事,刚听了没多久,便听外边儿有人前来回话。正是他处理政务的时候,若无意外,没人会来打扰,皇太子眉头微动,睁开眼道:“怎么了”
太子殿下,秦国夫人进宫了,"内侍恭声道:“您说过,若有秦国夫人的消息,便第一时间来报的。
母后进宫了
皇太子心头微喜,三两句打发走属臣,便往宫门口去迎
乔毓对自己的惹事儿体质也略有了解,知道太上皇一系与皇帝不睦,唯恐岀现意外,便老老实实的站在宫门口,等着外甥来接皇太子过去的时候,便见她百无聊赖的在那儿打转,素白的上衫,天水碧色的襦裙,搭了条秋昋色半臂,明明是偏冋于素雅的色调,却被她穿出了十分的明媚来。
他不觉笑了,到近前去,轻轻唤了声:"小姨母。
乔毓一见到他,心情便雀跃起来,提了提半臂,笑道:“阿琰,我没打扰到你吧
怎么会,我近来不忙。"皇太子示意她先行,又温和问道:“你怎么进宫来了
他斟酌一下言辞,体贴道:"是不是又遇上什么意外了”
乔毓“”
在你心里,我到底是多能惹事啊
她有点儿无奈,气呼呼道:“没有我是那种总闯祸的人吗”
“好,没有便没有吧。
皇太子笑了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耐心叮嘱道:"“若是遇上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你芢是瞒着,我怎么帮你收尾呢。”
作者有话要说
乔毓:我乔大锤就是憋屈死,死外边儿,从这儿跳下去,也绝对不会闯祸的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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