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唐氏在苏祁月面前总是摆出一副严母的姿态,那是为了迎合凌永元。
但实际上,每当直面苏祁月时,一种莫名的胆怯总会悄然爬上她的心头。
她试图推诿:“眼下有了这些银子,咱们先应急,我这一再进出侯府,万一被人察觉,特别是侯府的耳目众多,万一泄露了月儿的身份秘密,那可就难以收拾了。”
凌永元闻言,眉头紧锁片刻,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他勉强按捺下心中的不满,同时不忘叮嘱唐氏下一次务必分辨清楚金银,要狠狠心多要点。
说完,便一甩袖袍,满腹牢骚地离开了。
唐氏刚一走,苏祁月即刻命令侍女将她刚才触碰过的所有物品悉数更换,即便是她平时爱不释手的那件温润如玉的茶杯,也一并收起,从此之后,再也不许启用。
她无力地瘫倒在柔软的榻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手中丝帕上揉拧,眼眸深处闪烁着一抹复杂而深邃的情绪。
上一次对唐氏故作亲热,只因她看中了唐氏作为棋子的可用之处,想借此机会不动声色地拔除凌瑾韵这个隐患。
然而如今看来,唐氏与她那不成器的家人,不仅没能除去凌瑾韵,反倒是成了新的障碍。
既然如此,及时清理门户,扫除这些绊脚石,才是上策!
小桃送走了唐氏,返回苏祁月的房中,只见她手中的丝帕已被拧得变形,小桃轻声细语地道:“小姐,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
苏祁月从沉思中惊醒,淡漠地应了一声:“嗯。”
待小桃伺候她就寝时,忍不住低声抱怨:“小姐,您每次见到那位夫人,总是心事重重。如果您真心不愿意见她,何不让奴婢直接挡驾呢?何必每次都这般压抑自己呢?”
苏祁月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带着几分自嘲与无奈:“我救过她的命,她有难自然会找上门来,若我无情地拒之门外,岂不是显得我太过绝情冷酷?”
苏祁月虽然已轻柔地躺卧在床上,但双眼却仍旧闪烁着清醒的光芒,目送着小桃轻手轻脚地将油灯熄灭。
然而,她的心绪却犹如翻腾的海浪,无法轻易平息进入梦乡。
深夜,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一两声远处的猫头鹰啼打破了夜的沉闷,整个宅院似乎都沉浸在了深深的梦乡之中。
苏祁月悄然掀开被褥,她轻盈的身姿穿越一道道幽暗的走廊。
她正朝着后院的柴房走去。
那里,她的贴身侍女小梨正无辜地被囚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