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夏军粮草几乎全部来自于洛阳,完颜谋衍自然也对这条粮道极度重视,不但派遣猛将押运粮草,且金军副帅完颜揽亲自率轻骑在不停在粮道之上巡视。
十八日午后,冯赵两部精锐于京西万胜镇外伏击押运粮草的叛将曲义先部。
div css=&ot;ntentadv&ot; 却不料,运粮队伍中的西夏猛将赏者埋所部并不慌乱,以劣势兵力抵抗两刻钟后,等到了闻讯赶来的完颜揽援军。
金夏军一路从西北杀穿半个大齐,兵临东京城下,面对齐军自是有着巨大的心理优势。
以三千人硬抗冯赵七千人马,战至未时,齐军竟率先有不稳迹象。
恰好,另一股在东京外围巡弋的金军又至,冯赵两人所部不支,往北溃退。
五里外原本该接应两人的刘叔平见金夏追兵阵容肃整、无机可趁,竟一兵未发徐徐退出了战场
此一战,冯双元所剩不多的人马折损近半。
待夜间冯双元狼狈逃回延津大营后,愤怒至极,夜闯刘叔平中军大帐,痛斥后者见死不救,故意将京西军当做炮灰。
冯双元虽为一地节帅,但丢了洛阳,如丧家之犬,原本手中的两万余将士,如今只剩五千余人。
已是没牙老虎,刘叔平当即命人将冯双元脊杖三十,羁押于秦凤路大营,同时将五千京西军划归本部
败一场,没什么,毕竟各路援军都知金夏军不好啃。
可刘叔平借机吞了冯双元部,影响却极为恶劣
当夜,延津大营中许多小股人马便悄悄离开了营地。
二十日,折彦文所率折家军残部同太原都统王秉,也以寻机歼敌的借口离了大营。
随后,河东路武安军赵孟广,泽州知府贾遵也率领本部离了延津大营。
二十一日,淮北军彭二也拔营转向东南,张纯孝闻言,急忙赶来劝阻。
好不容易将各地军头笼在了一起,其中以西军和淮北战力最强,若淮北军再走,这各路勤王军的联盟就名存实亡了。
彭二却道:“淮北杨督帅不日即将抵达,我部去京南迎他们一迎。”
“那两位将军汇合后,请速速赶来延津大营啊。”张纯孝扯着彭二的马缰不舍松手,口吻中甚至带了些哀求之意。
彭二一叹,道:“张大人,东京被围,正是需各路援军勠力同心之时,可如今外敌当前,刘经略却不顾吃相,吞了冯节帅的部属,大伙不但要和金夏军作战,还需防着自己人张大人若想让将这几十路援军拧成一股绳,必须推举一位无私心、可服众之人统一调度这数十万人马,不然只会让咱大齐这些忠勇之士枉丢了性命。”
彭二部离去后,张纯孝站在原地呆愣良久,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如今东京外围,五十余路援军、三十来万人,哪里能选出一个真正的‘服众’之人,推举刘叔平为首领,也是瘸子里挑将军。
一来对方是西军出身,职位高;二来,刘叔平的秦凤军又是各路援军中建制保留最完整的一支。
却没料到,这刘叔平私心如此重。
可请神容易送神难,张纯孝手中没有一兵一卒,此时他若在强行罢免刘叔平,必定生出祸端。
张纯孝忽觉一股无力感这刚有了中兴之象的齐国,果真要亡了么?
二十一日,刚刚成立了数日的勤王联军分崩离析。
各路人马脱离延津大营后,分散于方圆一百多里的东京外围,各自为战。
翌日,彭二部于京南临蔡同杨大郎所部回师。
共计两万多人马,成了仅次于西军的最大一股兵力。
了解清目前状况后,大郎让将士休整了一晚,转头向东,绕过金夏围城主力,从东侧悄悄靠近东京城。
虽大郎对淮北军战力颇为自信,也不会带着两万多人强行冲击二十多万人组成的包围圈。
他的目标是京东三十里的通津镇数日前从洛阳掳走的三万民壮皆在此处,正为金夏军打造云梯、鹅车等攻城器械。
东京墙高壕深,若没有完善器械,金夏军的攻城便无从谈起。
不想,竟有一拨人和他想到了一处
二十三日午时,淮北军前锋接近通津,一路上竟没怎么遇到外围警戒的游哨。
直至距离通津三里,大郎才明白过来是怎回事。
通津关外,正有一拨数千人的勤王军攻打金夏军的器械打造营地。
左近金夏的游哨、巡弋小队都已赶来支援。
“二哥,这是哪支队伍?”
大郎驻马一处小丘,远眺战场,倍感惊奇。
早来数日的彭二哥和勤王军中的不少头领都打过交道,只见冲锋队伍最前,一面将旗上书有‘定远将军赵’。
彭二不由呵呵一笑,道:“应是河东路武安军都统赵孟广赵将军!”
“此人不错啊!和咱想到了一处”
大郎言语间有着清晰赞赏确实,毁了金夏器械,对方短时间内就无法攻城。
但能想到是一回事,敢不敢冒着风险来做又是另一回事。
彭二的目光却落在了武安军最前头那两人身上,一人身穿脏污绿官袍,官帽早已在冲锋途中没了踪影,银发在秋风中狂舞,看起来年龄就不小了。
而另一人,则是步卒,赤膊持双手长刀,竟敢以步战直面对方轻骑借奔跑之势,矮身躲过来敌攒刺,顺势拧腰,一刀挥出那粗健马颈竟就此两断。
“嚯!好猛士!和长子有一拼了!”
大郎的目光不知何时也落在那杀神身上,忍不住喝了一声。
能让他将此人和长子对比,足以说明对这名赤膊步卒的欣赏。
说话间,西边已有三四支马队正朝器械营地狂奔,想来是来援的金夏马军,铁胆看的心急,忙道:“震哥儿,让我们上吧!”
大郎正待下令,却又见北边大地上一丛烟尘,正在快速接近战场。
北边来的?
大郎不由一怔,暂缓了铁胆出击的命令底下的武安军,他自然想救,但却先要搞清楚状况,北边来军是敌是友尚不清晰,不能让铁胆陷入险地。
就这么一耽误,西边来的西夏马军已冲入武安军军阵。
虽那赤膊汉子和绿袍老官足够勇武,但武安军军阵却在马军冲击下,迅速动摇,随时有崩溃的可能。
而北侧来军快速接近后,大郎、彭二也终于看清了对方军旗杏黄旗帜上,无字,只绣有一只下山猛虎。
“虎团?小辛从金国中京回来了?”
彭二不由惊讶,可两军接近后,那虎团将士齐齐勒马,纷纷从得胜钩上取下长柄马刀,奔跑着冲向了敌人
“”
不得不说,这一幕稍稍有点滑稽。
能让骑士弃马步战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这群人是步卒,或者说是骑马步卒,不擅马战。
但小辛所部,堪称淮北马军精锐啊,仅次于铁胆的近卫二团。
正疑惑间,眼尖的铁胆一声娇喝,甚至还有些些惊喜之意,“你们看,那个跑在前头的大高个,是长子呀!”
大郎和彭二赶忙凝神看去,嘿,不是长子还能是谁?
两人快速对视一眼,彭二哥下意识道:“长子来了,那初哥儿”
自打淮北建军,陈初不管在哪儿,长子便在哪儿。
大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赶忙在乱糟糟的战场上寻找初哥儿的身影,可一片狼烟洞地,哪里寻的见。
一旁的铁胆却再也等不了了,只见她提钢梨花枪,如一股旋风一般杀下小丘。
她一动,近卫二团的马军自然紧随而去。
“诶,乖囡,等等,等等我!”
十余丈外,沈团长的亲兵沈再兴老先生因没有配备战马,下意识往前追了几步,随后停在原地,急的直跺脚!
老沈已四十有五,小沈正是担心爹爹年迈,才特意让老沈做了名不需上战场厮杀的勤务兵。
旁边的彭二哥好意劝道:“沈大叔,上战场厮杀这活计便交给我们小辈吧,您歇着,免得铁胆担心”
“放屁!”
正无处发火的老沈径直走到十七团团长刘毛蛋身旁,毛蛋骑在大马上,疑惑道:“大叔,您有事?”
“下来吧你!”
沈再兴一把将毛蛋从马上拽了下来,随即一个敏捷、漂亮的鹞子翻身,上了毛蛋的马,“驾!乖囡,等等爹爹,小心着些啊”
一南一北,两支齐国援军的突然出现,登时让器械厂外的西夏军乱了阵脚。
二十三日,午时。
河东路武安军于京东三十里通津关外,突袭敌军器械厂,在淮北军‘虎团’、近卫二团的配合下,镇斩西夏马步军两千两百余级,焚毁攻城器械无算。
此战规模虽算不得大,却是东京保卫战开战以来的齐军首胜。
东京岌岌可危之形势,稍有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