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北喊杀声起后,王文宝倒也不见慌乱,马上命三队马军前去迎敌。
刚开始,秦胜武等人趁金军不备,占了便宜,可当马军支援抵达后,登时陷入了下风。
人数劣势,又兼步军对马军若不是想给陈英朗等人争取一线生机,秦胜武打死也不会打这样的仗。
瞬息间,秦胜武部便被金军杀了个对穿。
八九十人当即折损三成而金军仅被淮北手弩射落十余人。
div css=&ot;ntentadv&ot; 金军透阵而过后,于三十来丈外重新列队。
见齐军人少,特意分出一队准备从侧面迂回袭击。
仅剩五六十人根本不可能再有余力组织侧面防御,眼瞅已陷入死地。
“兀那齐兵,速速束手就擒,驴爷饶你不死,哈哈哈”
一名金军队将以戏谑口吻高喊道,秦胜武看了兄弟们一眼,哈哈一笑。
他脚下不远,有名方才被手弩射中的坠马金兵,此时出气多进气少,眼瞅活不成了。
秦胜武抬脚踢飞那人的头盔,一刀斩下金兵头颅,抓着后者发髻便提了起来,傲然立于阵前,那金兵脑袋尚在稀里哗啦的往下淌着血水,说不出的可怖。
“哈哈哈”
“秦头威武!”
“金狗,速来受死,哈哈哈”
秦胜武的举动,登时引来袍泽们的怪笑叫号那金军队将见此,脸色一寒,便要发令冲锋,忽觉身上一滞,像是被人从后方推了一把。
低头一看,竟见胸前不知何时透出一段枪尖。
想要回头看看怎回事,却最终没能转过脑袋来,身子一歪,摔下马来。
却见,月光、冰雪交相辉映的夜色中,一帮打扮各异、面目狰狞的汉子正迅疾冲来。
打头那人,身穿公人皂衣,他身旁那几人更怪手里的兵器有铁链、有枷锁,身穿白衣,胸前竟写有一个大大的‘囚’字
其中一人,边跑边朝金军投掷短枪,借助前奔之势,那短枪竟能掷出十几丈远,依旧来势甚疾。
方才那金军队将,正是命丧此人之手。
“沧州牢城营管营潘雄在此,金狗休得猖狂!”
本已抱必死之念的秦胜武邈邈听见一道高喝
远处密林中,奔出一群群汉子,竟有千人规模!
金国马军一时慌乱,急忙原地调头但方才注意力全在这伙齐国官军身上,竟被这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杂鱼接近到了十几丈的距离。
这点距离已不足以积蓄起战马的冲击力!
秦胜武瞅准时机,喊了一声‘上’,便率先冲了出去。
被前后夹在中间的金国马军更加慌乱,有人想要先收拾后方冲来的牢城营,有人想要回身再和齐国官军对冲,还有些人见势不妙,想要从侧方冲出被前后夹击的窘境。
一时间,东奔的、西走的、原地打转的,乱作一团。
前后两伙人迅速接近金国马军,战线乱了起来。
而乱战则是牢城营的最爱若两军对垒,他们即便有千人只怕也抵不住百余马军冲锋。
但‘乱’了,各怀武艺的江湖人士,就能发挥出身手好的优势了。
沧州好武,名不虚传!
三家村村内,同样陷入了苦战。
虽猝不及防之下,焦屠从后方的突袭,当场斩杀十余金兵,却未能将王文宝枭首!
且村内尚有二百余骑,兵力过于悬殊。
不到半个时辰,焦屠等人便被金军团团围住。
眨眼间,十骑仅剩五人焦屠使一把丈二蛇矛,舞的密不透风,每回刺击,必中敌军。
若不是有他撑着,十人早已殒命。
可此刻兵力过于悬殊,便是有焦屠多抵抗一阵,身死此地也只在早晚。
“三郎!伱快走!”
焦屠使一记横扫千军式,将金军逼退,回头朝胞弟大喝一声。
肩上已挂彩的焦猛却犟道:“我不走!若死,便与兄长死一块!”
战团外围,王文宝脸颊上有一道四五寸的伤口便是拜方才从侧后偷袭的焦屠所赐。
此时他坐在马背上,见上百人围攻竟还一时拿不下这人,不由气恼,抬手朝亲兵要来弓箭,准备来一记冷箭。
可不待他挽弓,却听西方夜色中一阵犹如擂鼓的声响。
王文宝久在军伍,自然对这种动静无比熟悉正是大股马军冲锋的声音。
难不成是阿离赫来了?
王文宝清楚沧州兵力,当地除了两部疲弱畏战的厢军,再无别的防御力量。
正疑惑间,月色中当先冲出一骑。
即便尚有二三十丈距离,王文宝依然心生凛意只因这马上骑士身影太过雄伟,将胯下战马都衬托的小了许多。
一身黑甲,手持镔铁棍宛若地府里杀出的索命魔神!
紧接,骑士身后两名马军骑手各擎一旗,疾奔的速度将两面旗帜扯的舒展无比。
大些的旗帜上书一斗大‘楚’字,小些那面旗帜上书‘近卫一团’
眼瞅对方来势甚疾,丝毫没有减速之意,是敌非友的姿态已十分清楚。
王文宝大骇之下,紧忙召集身旁侍卫。
平原之上,绝不能逃一逃,便是溃散。
王文宝唯有全力相抗,尚有几分生机
双方还有十余丈时,王文宝急抽马臀,想要将速度提上去。
相对而行,十几丈距离瞬息可至双方接近刹那,王文宝欲要挺刺,可那身形高大的汉子竟不闪不避,朝王文宝当头砸下
若王文宝不回手格挡,兴许会刺中对方,可自己的脑袋绝对会被砸烂。
无奈之下,王文宝回手将矛枪横于半空,想要挡下对方这一击
挡,他确实挡了。
却没起任何作用,那三指粗的铜皮包裹枣木枪杆,犹如朽糟细枝一般,应声而断。
没起到任何迟滞作用。
镔铁棍断了枪杆,又重重砸在王文宝左肩,直接让半个肩膀塌了下去。
棍上传导来的巨力,带着王文宝若断线风筝似的,斜飞出去刚好跌落在裸着身子、被绑在柏树上的朱春脚旁。
鼻青脸肿、满身鞭痕的朱春抬脚便踩在了王文宝的左肩上本来已被击昏的王文宝剧痛之下,惨嚎一声,又昏了过去。
王文宝醒了,王文宝昏了,王文宝又醒了,王文宝又昏了
随着夜色中越来越多的西来马军攻入三家村,村内二百余残兵迅速被斩杀、俘虏。
自进村时,便留意到了焦屠的大汉,连人带马一棍扫到一名想要逃走的金兵,隔着十几丈的战场,朝焦屠翁声喊道:“好汉!好俊的功夫,敢问大名?”
焦屠方才也被这大汉极具视觉冲击的出场方式吸引,抹了把脸上血水,抱拳道:“在下武和军队将焦屠,不知足下是何人?”
“呵呵,俺乃楚王座下先锋官,姚长子”
“啊呀!可是有淮北第一猛将之称的姚旅帅!”
焦屠急忙下马,上前参见两人军阶差了多少级呢。
不善言辞的长子却对这名小小队将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意,翻身下马,互相见礼。
可二人你侬我侬的模样,却惹了朱春的不快。
“诶!我说姚旅帅,你们能不能先把我从树上解下来,再英雄相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