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下一阵窃窃私语。
好嘛,听墙根听到路安侯的床底下了!
div css=&ot;ntentadv&ot; 还好猫儿发现了,不然这帮小子若真藏到了夜里夫妻人伦时,那可就糗大了。
这帮混小子,越发胆大包天了。
猫儿不禁又恼又后怕,“嫂嫂蜀道山,再不出来,我真去喊你们陈大哥了!”
“莫喊,莫喊,嫂嫂我们这就出来了”
胆小的吴宴祖告饶一声,最先从床下爬了出来,随后是彭于言,再后是许小乙,最后是杨二郎
猫儿气的抬手便要拧人耳朵,那许小乙却看向猫儿身后,惊呼一声,“蔡三娘子,你怎来了?”
猫儿下意识回头,却见身后空空如也,哪里有蔡三娘子的身影。
“兄弟们,扯呼!莫被嫂嫂拧了耳朵!”
‘呼啦啦~’
一群人一溜烟的跑出了卧房。
五进院内一间暖阁。
蔡婳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同席之人,在坐的有陈瑾瑜、铁胆、虎头、吴君如、刘大丫
隔壁花厅,坐了蔡源之妻王氏、陈瑾瑜之母谭氏妯娌,以及西门恭、徐榜等人的夫人。
在这些人面前,蔡婳、陈瑾瑜都是小辈,所以,她们只能坐了孩子这桌
“八宝糯米甜饭”
一名侍女刚把甜饭放到桌上,几个脱离了娘亲、阿姐监管的女娃娃便快速起身,用各自调羹狠狠剜了一大块,比赛似的往嘴里塞。
其实吧,以眼下日子,她们几个家中日常吃食都不差,这糯米甜饭也不算甚太过稀罕的食物。
但孩童们聚在一起,‘抢’着吃的,才是最香的
“铁胆,陪姐姐吃几杯?”
情绪不高的蔡婳,向铁胆发出了邀请。
正用调羹刮碗底最后一点糯米饭的铁胆闻声扭头,忽闪了一下纯真眸子,摇头道:“我爹爹不让我吃酒”
“”
蔡婳懒得吐槽铁胆,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仰脖饮尽。
一旁的陈瑾瑜见此,小心瞄了蔡婳一眼,随后竟首次主动和后者说起了话,“蔡家姐姐,阿瑜陪你吃几杯?”
“你?”
蔡婳上下扫量陈瑾瑜,不由眯起狐狸眼笑道:“你会吃酒?”
“逢年过节时,在家中陪爹娘吃过两三杯”陈瑾瑜矜持道。
这倒不是假话,阿瑜在家陪双亲吃过几回甜酒酿,能吃碗也不醉呢。
“嘻嘻~那好呀。”
蔡婳从善如流,帮阿瑜倒了一杯,随后举杯再次一饮而尽。
见蔡婳豪爽,不愿落于人后的阿瑜,有样学样,举袖遮了杯唇,将一杯近乎透明的酒水倒入口中。
“嘶~哈~”
好辣、好烫、好烈
见陈瑾瑜不顾形象的吐着丁香小舌,五官都抽在了一起,蔡婳也不取笑,竟温柔的安抚道:“这种酒产自鹭留圩,虽入口清冽了些,但没什么力气,还不如甜酒酿。阿瑜妹妹再吃几杯就适应了”
这酒会没气力?
陈瑾瑜一杯下肚,脸色迅速飙红,脑袋也有些晕乎乎的。
所以,她对蔡婳的话将信将疑。
可蔡婳不等她思量,第二杯已倒上了,“阿瑜妹妹,好事成双,你我再吃一杯”
“呃”第二杯下肚,依旧火辣,就在阿瑜打算就此停杯时,却听蔡婳又劝道:“阿瑜妹妹,以前有所得罪,咱们再碰一杯”
“呃”阿瑜自然明白,蔡婳说的去年吓唬她要将她投井那件事。
蔡婳这么难搞的人竟也会主动道歉,阿瑜只能硬着头皮再吃一杯。
不想,蔡婳又端起了酒壶,“阿瑜妹妹”
“蔡家姐姐,我有有些头晕,怕是吃不动了。”
“噫!吃酒哪有吃单数的!说甚也得把第四杯吃了”
“呃好吧。”
“阿瑜妹妹”
“蔡家姐姐,阿瑜好晕,真的吃不下了。”
“不行,‘四’多不吉利,至少要吃五杯吧”
“那好吧。”
“阿瑜妹妹”
“我不吃了蔡家姐姐不是方才是最后一杯么?”
“我方才还说,吃酒不能吃单数呢!”
亥时初。
冬夜人定早,前宅还在闹嚷,大有不到子时不罢休的架势。
但后宅的妇人们已经准备离席了。
谭氏从花厅移步隔壁暖阁,却见女儿红透一张脸蛋,正趴在蔡家三娘怀里哇哇大哭。
谭氏吓了一跳,赶忙让张嫲嫲把人搀了,随后以探究眼神在蔡婳那张狐媚脸上一番睃巡。
蔡婳同样已是面若桃花,但只算微醺,察觉谭氏在看她,不由挑了柳眉,道:“陈夫人看我作甚?我可没欺负她,阿瑜或许是见了叔叔今日大婚,心里有些难言苦楚,才借酒消愁了吧,嘻嘻”
“”
谭氏紧张的在暖阁内左右看看,还好,阁内都是些不懂男女情爱的孩子。
唯恐蔡婳再说出些直白惊悚之言,谭氏连忙让张嫲嫲将阿瑜背到了马车上,顾不得让人去前宅通知陈景彦,便匆匆离去。
蔡婳见此,撇撇嘴。
戌时中。
蔡婳带着茹儿也离了侯府,不同于谭氏,蔡婳特意绕到了六进后宅,站在花园中,驻足眺望涵春堂良久。
二楼那间主人卧房的窗户内,透着晕晕红色烛火。
一幅贴在窗上的双喜剪纸,分外刺目。
“三娘子,要去向令人告别么?”茹儿小心问了一句。
蔡婳洒脱一笑,“有甚好告别的?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
盏茶工夫后,主仆二人从后宅角门出了侯府。
张伯赶着马车已等在了外头。
离了暖阁,被冬夜寒气一激,畏冷的蔡婳不由冻得一哆嗦。
即便如此,却偏偏不上车。
就那么自在的漫步在蔡州街头。
衙前街上,草莽英雄和亡灵骑士的大戏还未结束。
随着蔡婳往书院街的方向越走越远,喧闹逐渐被甩在了身后。
沸腾人声和密集鼓点渐不可闻。
书院街上,黑灯瞎火和热闹的侯府宛如两个世界。
喧闹的一天,似乎要结束了。
即将快走进家门时,蔡婳忽然一叹,故作轻松道:“家里没个男人,回家都没意思”
茹儿想了一下,才安慰道:“三娘子,回家了,茹儿陪你吃酒。”
“嘻嘻,好!一言为定!”
蔡婳近几日该帮忙帮忙,该吃吃该喝喝,但茹儿知晓,三娘子心里绝不想外表这般洒脱。
进了家,蔡婳走路时习惯性的扭着腰肢,就在茹儿以为她心情变好了的时候,蔡婳忽然在原地站定,低着头似乎在苦苦思索着什么。
“三娘子?”
“唔”
“你在想甚呀?”
“我在想茹儿,你说,若他先遇见的是我,今日被他风光大娶那人兴许就是我了吧?”
“”
这个问题,茹儿不知该怎样回答,心里却替三娘子难过起来,不禁红了眼睛。
蔡婳见此,却弯起眼睛嘻嘻笑了起来,抬手捏了捏茹儿的脸蛋,笑道:“我随口一问,怎还把你问哭了?走,陪老娘吃酒去”
是夜,蔡三娘子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