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低低喊了一声,快步追了出去。
便是做不成官,也不至于这般失态吧,西门恭疑惑的问了一句,“三哥这是怎了?”
正望着陈初背影若有所思的蔡源,为他解惑道:“孙昌浩是刑部吴尚书的妹婿”
div css=&ot;ntentadv&ot; “哪又怎了?”刚来蔡州,对各家后宅之事不甚了解的徐榜追问道。
“老三和吴尚书的二弟家早早定下了儿女亲事”蔡源又道。
“娘哩!”
终于搞懂是怎回事的西门恭,不由低声道:“三哥这是被自家人抢了桃子啊!”
府衙官舍四季园,陈景彦狼狈奔回后,却见院内连廊、垂花门旁,到处是小厮丫鬟正在挂绸披彩。
陈知府即将上任的消息早在府衙传开,今日宣旨太监抵达,四季园上下都觉着正式任命来了。
家中管事便自作主张的命下人提前布置一番,好庆贺大喜。
但陈景彦见了,却气不打一处来,“谁让你们这般布置的!扯了,快给我扯了!”
陈景彦平日在家,大体保持着温文尔雅的状态,很少会动这么大的肝火。
管事吓的不轻,连忙安排人手撤下了彩绸装饰。
这番动静,惊动了近日一直住在陈家的吴逸繁和待在后宅正重新归置衣物的谭氏,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吴逸繁一身月白锦绣襕衫,头戴白玉冠、簪插翡翠簪,丰郎俊秀,只是一开口却露出一颗断了半截的门牙,大煞风景。
“小侄恭贺世叔高迁,祝世叔得展青云之志”
吴逸繁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先说两句吉利话准没错。
不想,本就带气的陈景彦一听这个,如同被人攥住了喉咙,面皮登时红透,看向吴逸繁的眼神甚至有几分冷冽。
不管吴逸繁是否提前知晓,终归是他吴家人抄了老陈的后路,由此再想起吴逸繁来蔡州这段时间,老陈夫妇让他住进家里、好吃好喝照应着,直把他当成了亲儿子一般。
为给他吴逸繁讨回公道,老陈甚至和五弟生出过不快,你吴家却这样待我?
陈景彦越想越气,不由沉声道:“茂之,待会我们一家搬回夏翠园,你就不要再跟着搬过去了。”
“”本来面带温润微笑的吴逸繁听了不禁一愣。
谭氏同样错愕,一家人几日前刚从夏翠园搬进这四季园,怎又要搬回去?
但更让谭氏不满的是老陈的态度夫君不知这是怎了,好大的气性,茂之是咱未来女婿,你无端冲他撒什么火?
“夫君,我们搬来四季园,东西尚未归置好,怎又搬回去?胡乱折腾个甚?”
谭氏对独女娇宠有加,夫君方才对吴逸繁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她担心以后会影响小两口的感情,便拿出了为女婿撑腰的姿态表演给吴逸繁看,“再说了,茂之来蔡州人生地不熟,他不随咱家住,又能住去哪里?”
攒了一肚子火气的陈景彦,见自家夫人此时还替外人说话,再也压不住澎湃怒火,不由双眉一竖,低声呵斥道:“不搬,你们就住这儿!我自己搬走!”
说罢,转身大踏步走出了四季园。
只是走出园子后,陈景彦茫然四顾,竟不知该去哪儿了心头油然升起一股‘半生蹉跎半世梦’的自怜。
说起来,老陈近一年多可算不得落魄,也算不上不得志。
相反,还可以用‘平步青云、财源广进’来形容。
奈何,此次蔡州调动,所有人包括他自己早已将蔡州知府视为了囊中物,陡然知晓被姻亲偷了家,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人受不鸟!
我连礼都收了啊!
人间不值得!
正自伤自怜间,却见陈初大步往此处走来,陈景彦只觉此时没脸见人,抬袖挡了脸就要往外走。
陈初却径直上前,一把拉住了陈景彦,开口便是浓浓的痛惜之意,“三哥!今次出了纰漏,但不管您是桐山知县,还是蔡州知府,永远是小弟的三哥啊!”
“”
早已在官场磨炼的心硬如铁的陈景彦,差点涌出几滴热泪。
见陈景彦情绪波动的厉害,陈初拉上他的手,不假思索道:“走,三哥,去我家,兄弟陪你畅饮几杯!”
“好!”陈景彦哆嗦着嘴唇,颤声道:“世上幸而有五弟不弃愚兄啊!”
“三哥,说的甚话!你我盟过誓约,饮过血酒,三哥一日为兄,便一世为兄!”
“老五啊”
陈景彦心中大恸,紧紧握住了陈初的手。
这世上,幸而有我五弟这般忠义儿郎!
二人把臂离开后不久,陈景彦晋升未成的消息便在官舍内传了起来。
那正在郁闷的吴逸繁,听家中带来的老仆细细与他说了,不禁露出大喜神色!
孙昌浩是他姑父,而他这位姑母自小待他最是亲近
见吴逸繁喜形于色,老仆低声提醒道:“二公子,孙姑爷占了陈同知的位,陈同知只怕会迁怨于咱吴家,这几日公子在他家莫要露出喜色,以免恼了陈同知”
“嗯。”
吴逸繁这才敛了喜意,因断牙一事郁郁了数日的心情也忽然好转起来,想起不日姑父便要到这蔡州任一府主官,终没忍住森然一笑,低声自语道:“陈世叔办事不爽利,待姑父来了,看我如何炮制那帮贱吏”
晚点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