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以姨娘身份被封了孺人!
果然,同行不同命啊
俄顷,蔡婳主仆被健妇引到跟前,猫儿先对蔡婳柔柔一笑,这才对健妇交待道:“往后,蔡家姐姐要来,只管把人请进来便是,不需再行通报了。”
这话一出口,身后众夫人不由惊奇的看向了蔡婳。
登门进宅,不需通禀这已经是极为特殊的待遇。
偏偏又当众说出来,猫儿这是表明了蔡婳和陈家关系不一般。
本来有一丢丢不舒服的蔡婳,打量猫儿一眼,忽而嘻嘻一笑,行了一礼。
猫儿回礼,随后转身对一众夫人道:“咳咳,诸位姐妹,街坊乡亲们在府门外热闹整日了,咱们去府门答谢一番吧”
“好,听弟媳的。”
众夫人纷纷应声,蔡婳却意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道身影。
那小金鱼方才也在悄悄观察她,两人目光交汇时,前者马上躲开了耷下眼皮隔断了视线
往府外去的路上,蔡婳走到了猫儿身旁,低声玩味道:“小金鱼怎也在家里?”
猫儿却没回答这个问题,反手挽上了蔡婳的胳膊,也低声回道:“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便要差人请你去了。”
“请我?请我作甚?”蔡婳奇怪道。
猫儿却笑而不语。
少倾,陈府大开府门,以猫儿为先,领着十余位夫人站在门前台阶上。
眼见令人亲至,本就热闹的府门外,道喜、道谢的喧哗声陡然提高了一个量级。
各家舞狮队的锣鼓也敲的更响了,紧接,数把鞭炮同时点燃
喜庆声浪,再掀一波高潮。
似乎是知晓令人出来了,远处还有更多百姓正往这边跑来。
隔了一会儿,待鞭炮止歇。
猫儿不待硝烟散尽便上前一步,只这一步,府门外顿时一静。
大伙看出来了,令人有话要讲
“咳咳我家夫君尚在前线剿贼,无法亲自道谢。在此,奴家携军中军士家眷替各自夫君谢过街坊贤邻厚爱”
说罢,猫儿朝台阶下的熙攘人群屈身一礼。
底下百姓稍稍骚动
“令人,使不得,该是我等向诸位夫人见礼才对”
“是啊,没有前线将士拼杀,哪有咱蔡州太平!”
“对,我三姨姥姥的儿子的外甥的女婿一家从寿州逃了过来,他们说起寿州已是人间地狱。若无咱蔡州留守司,咱蔡州能好到哪去?”
“这话在理,各位夫人该受俺们一拜才对!”
震耳欲聋的叫喊声中,大伙纷纷躬身作揖,一时间,水泄不通的洒金巷内,满眼望去全是百姓的后背。
台阶上,妇人哪经历过这种场面,不少人登时热泪盈眶。
蔡婳却瞄了一眼绷着小脸回礼的猫儿,此时,她才明白猫儿刚才为什么说要差人去请自己。
猫儿专门等她到了,才出门答谢街坊邻居,就是为了让蔡婳也能分享这份荣耀,这份‘她的小狗’给她争来了荣耀。
“嗤~这小野猫,还挺会煽情。”
蔡婳低声嘀咕一声,抹了抹湿润眼角。
夜里戌时末。
众夫人在后宅吃了晚饭后,纷纷告辞。
猫儿送至府外。
“贞儿,你家大娘子近几日还好吧?我这三两日一忙没顾得上去看她”
送别徐贞儿时,猫儿特意问了一句。
杨大郎的正室娘子聂容儿已有六个多月身孕,身子笨重不便,猫儿得空就会去看望一眼。
“姐姐无需操心呢,家里好吃好喝的都供养着呢。大郎不在,大娘子不便,妹妹自会打理好后宅,不使大郎分心,也不给咱桐山出来的姐妹丢人。”
徐贞儿乖巧回道。
见她能想通,猫儿不由开心的笑了笑,道:“如此便好,过两日我再去看她”
待来客全部送走,蔡婳依旧懒洋洋靠在门外石狮上,歪着脑袋看向愈发熟练支应各种事务的猫儿。
猫儿回头打量,水灵灵的桃花眼一阵忽闪,继而疑惑道:“这位娘子,你不回家么?”
“哎呦喂,人多时喊人家蔡姐姐,没人了就喊人家‘这位娘子’”蔡婳当即站直抱胸,眯眼讥道。
本就故意为之的猫儿笑弯了眼睛,“哈哈哈,蔡姐姐不回家?”
“今晚不想回了”蔡婳说话时,回头打量着陈家府门。
“你不回家睡哪儿?”猫儿面带浅笑,明知故问。
“睡你家,睡你的床,睡你!”蔡婳直说道,最后还伸出舌头在嘴唇上扫了一圈,那小模样魅惑至极。
“不行!”
猫儿却斩钉截铁拒绝道。
睡家里行,和自己睡一张床万万不行,猫儿至今记得去年留守司值房那晚!
羞死个先人了!
“要么你现在回去,要么你睡青朴园。想睡我那屋,没有一丝可能,除非我死了!”
“嘻嘻,真的么?”
夜,亥时末。
涵春堂二楼,猫儿卧房。
“手!老实些!”黑暗中,传来猫儿一声娇斥。
“我抓痒痒,关你何事?”蔡婳惫懒回道。
“你抓痒痒便抓,挠我咯吱窝干甚!”
“嘻嘻,抓错了,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的咯吱窝”
“”
“小野猫,今日得意极了吧?”蔡婳这话有股子酸味儿。
“还好吧,作为一名平平无奇的朝廷钦封五品令人,受人尊崇这件事,奴家已经习惯了。”猫儿淡淡装了个逼。
“切,一听这口吻就是和小狗学来的。说你胖,还真喘起来了”蔡婳不爽道。
猫儿抿嘴一笑,又道:“也不知你倔个甚,那青朴园一直留着呢,我每日让人打扫,让你搬来你不搬,家里得了荣耀,你又吃味。咳咳你若早些搬进家里,上次封赏,少说你也能落个孺人”
“谁稀罕”
“咳咳,蔡姐姐你哪都好,就是吃亏在性子太强了。”
“噫,赵令人莫非训玉侬训习惯了,也想来训我”
“猫儿怎敢哟,蔡姐姐是谁?蔡姐姐是我家官人的红颜知己,是我四海商行、冶铁所的合作伙伴,猫儿怎敢训你。”
“切,我才不是那劳什子的红颜知己,老娘和他是管饱之交。”
“呸~能不能正经些”
“嘻嘻”
“对了,李翠莲的男人在哪儿你知晓么?”
“她都打听到你这里来了?”
“是呀,那李骡子几个月了没一点音讯,翠莲虽不说,私下没少偷偷抹眼泪”
“我早就与她说了,不用担心,她男人这次搞不好要立大功!”当初锦衣所、军统的创建都有蔡婳参与设计组织架构,其中军统的李科还是她举荐的人。
所以,某些内幕消息,她比猫儿还清楚。
猫儿稍稍沉默一下,却喃喃道:“那是她男人,她如何不担心?所谓‘立大功’,真有那么重要么?”
这话像是说李翠莲,又像是猫儿说自己。
卧房内一阵安静,园内桂花香气隐隐飘入屋内。
蔡婳忽然一伸臂,霸道的揽了猫儿肩膀,道:“小狗走到现今这一步,已经停不下来了,只能一条路走到底。”
“嗯咳咳。”
这些道理猫儿自然明白,但整日提心吊胆,又时常数月见不着面的日子,却也不好过。
再者,赵开元一事后,夫妻两人再无好好交流的机会,猫儿夜里时常胡思乱想,渐渐成了一块心病
窗外忽地刮过一阵秋风,满园树木被吹的簌簌作响。
猫儿兀自叹了一回,呢喃道:“天凉了,也不知官人加衣服了没咳咳。”
“他又不是三岁孩童,冷了不知穿衣那是傻子!倒是你,咳嗽了一个月了,多着意一下自己吧,你若病死,我可要做这家大娘子了!”
“,蔡姐姐,便是关心人的话也要说的这般讨厌么?”
“嘻嘻,这么说话,我心里舒爽。”
“”
猫儿没搭理蔡婳,静静躺了一会,忽然一缩身子偎在了后者怀里。
猫儿如此温顺的一面,可从没在蔡婳面前展露过,后者不由身子一僵,大概类似于调戏别人不成反被调戏后的尴尬。
不想,猫儿却以软绵声音道:“婳儿姐姐,你就搬来家里吧,太奶奶回了庄子,我一个人真的忙不过来呢,你过来帮帮我,好不好嘛”
“咦!停停停,别朝我撒娇,老娘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怪不得能拿捏小狗,这浪劲儿比我还大,我可没逗猫棒给你玩”
闺阁之内,只她二人,同为人妇,说话自是大胆泼辣了许多。
反正左右无人,猫儿大胆反击道:“早晚让打蛇棍打的你这条菜花蛇屁滚尿流哈哈哈,咳咳”
“哟,你这只小死猫!”
“噫,你这条小臭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