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晚几个月也成哈哈。”
陈景彦说话间已走进了屋内,谭氏望着满面喜意的夫君,温柔笑道:“官人,何事这般喜悦?”
“爹爹,我们要去蔡州么?”方才已听到外间对话的陈瑾瑜站了起来。
“让纬廷和英朗先去。”陈景彦先回答了女儿的问题。
‘先’这个字眼,让陈瑾瑜产生了误会,不会追问道:“那我们何时去?”
她不小心稍露出的急切,让陈景彦瞬间敛了笑容,呵斥道:“你去蔡州做甚?看看你在桐山待了两年多,性子野成甚样了?你和你娘亲照计划后日启程返乡!”
“哦。”陈瑾瑜稍稍沉默,乖乖应了一声。
“官人,到底发生了何事?”谭氏看了女儿一眼,终是好奇占了上风。
“给,你先看看”
陈景彦大喜之后,终于渐渐恢复淡定。
谭氏接了信,随即陈景彦脸上刚刚敛去的大喜神情转移到了她脸上。
就算是她也懂的,从一个八品县令跳到从六品同知,意义何等重大!
陈景安的来信中,除了陈初和张纯孝达成的交易,还提到了西门、蔡、徐几家都派子侄加入了镇淮军,以此提醒陈景彦本来你们五朵金花中就属你最弱,现下别家都有行动,你也做点啥啊。
毕竟以后是他们年轻人的世界,需让陈英俊趁早和陈都统多亲近亲近。
所以,陈景彦暂时终止了儿子返乡的行程。
早已凑过来的陈瑾瑜趴在母亲肩膀上一目十行快速浏览了来信,不由大为震惊。
那小叔叔比我尚大不了几岁,竟有手段帮爹爹谋官了?
“阿瑜,我念,你写,给你二叔回信。”
冷静下来的陈景彦支使起编外小秘书起来。
“哦”陈瑾瑜乖巧走到书案前,研磨时低头思索片刻,忽然道:“爹爹,我不想返乡,我和娘亲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不行!”陈景彦不带犹豫的拒绝道。
上月,女儿跑出城那次可是把他吓坏了,也由此让他发现了女儿扮作乖巧的外表下,藏着的野性子。
若再不带回家乡好好约束一番,往后不定变成甚样子呢,你看,蔡家那蔡婳不就是一个女儿家被惯坏的例子么。
一旁的谭氏或许是嫌丈夫太严厉了,不由剜了他一眼,随后对女儿温柔笑道:“阿瑜,你也不能一辈子待在爹娘身边呀,终归是要嫁人的。既然你爹爹做了安排,你便听话和娘亲先回去。”
陈瑾瑜抬起头,朝爹爹和娘亲莞尔一笑,一对招人喜欢的梨涡浅浅嵌在粉腮上,“爹,娘,我知晓呢。爹爹,后日我便和娘回乡了,爹爹身旁没了人照顾可要注意身子呀,切莫操劳过度”
见女儿如此懂事,差点让陈景彦改变主意,但最终还是硬着心肠道:“嗯,阿瑜,回去记得听娘亲的话。”
九月三十日。
辰时。
十字坡市场外,已升任镇淮军奎字营百长都头的刘百顺绕着一排马车仔细检查了一遍。
马车上装的都是鹭留圩特产,有粉条、方便面等吃食,还有几桶啤酒。
都是送往蔡州镇淮军的。
想这样运送物资的车队每天都有。
“刘都头,大娘子有信,烦请都头带去蔡州。”
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刘百顺回头,看见来人先是一笑,“哟,小满呀,今日大娘子的信都是给谁的?”
刘百顺先掏出一把糖果,递给小满的同时也接过了信笺。
“一封给东家的,一封给陈姨娘的谢谢刘都头。”
小满接过糖果,不忘答谢行礼。
“呵呵,近来沈教头不在庄上,练功没偷懒吧?”刘百顺故意逗道。
“刘都头,小满没偷懒,每日天不亮就起床练功,彭于言和吴彦祖两人都打不过我呢。”
十一岁的小满信誓旦旦道。
“哈哈哈。”
刘百顺不由一乐。
小满是猫儿贴身小丫鬟,是铁胆的徒弟,是虎头的好朋友,也是当初救来的那个孤女。
说了几句,小满蹦蹦跳跳的回庄去了。
刘百顺望着童真背影不由露出了姨母笑,可随后却又叹了口气,数月前清风岭一战,他是亲历者,解救白露、寒露、小满等女子时,也在场。
由此想起了小满后背上被樊毅刻下的字。
“这么大点的小丫头,那畜生怎下去手的啊!”
虽然时隔已久,刘百顺依然咬牙切齿。
“刘都头,有人在市场里打听哪些车队往蔡州。”
市管队周祖林上前低声说了一句,刘百顺收回目光,朝周祖林手指的地方看了过去。
只见一名身形瘦弱、身穿白衫的‘清秀士子’扛了一条小包袱,不停在各支车队之间穿梭,若见着面善的就会上前问一句,“大叔,你们是去蔡州的么?”
若对方说不是,便行礼离去,若对方说是,便再问一句,“你们是鹭留圩的么?”
对方答不是,又继续行礼离去。
刘百顺马上看明白了,不由笑道:“这名扮作男子的小娘怕是想去蔡州探亲,又不敢单独上路,才找车队作伴。”
“哦?原来是这样,那她为何非找鹭留圩的车队呢?”周祖林不解道。
刘百顺自豪一笑,“自然是咱庄子的名声在外,都知晓跟着咱们安全。”
“这倒是。”周祖林同样自豪。
“呵呵,这小娘倒是个机谨聪敏的,你把她喊过来吧,我们稍带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