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猫儿一心想看一眼那个让她骄傲、喜悦、快乐却又时时让她提心吊胆的男人,再也顾不上合适不合适,拉着玉侬踏上了登城阶道。
阶道口,有名民壮想要阻拦,却被巡逻到此处的苟胜拉到了一旁,“这是陈都头的娘子!”
“哦哦哦”民壮忙不迭道。
可这么一来,刚才想登城却被拦住、此刻待在一旁的蔡婳却不乐意了,“诶!我说,你们怎么不拦她俩!”
“刚才上去的是陈都头的娘子!”
刚刚得知此事的民壮当即卖弄道,却不想又被苟胜拉住了,小声道:“这位也是陈都头的红颜知己。”
“”该民壮脸色一阵青红,转脸对蔡婳尴尬笑道:“那伱上去吧。”
“嗤~”
不想蔡婳一撇嘴,转身往回走了,“老娘又不想上去了!”
就算上去又怎样?今天的风头必定属于那小野猫了,哎!老娘不服啊啊啊啊
东门外。
刘百顺已把小红送了过来,陈初骑在自己的马上和城上诸公嘱托了几件事。
不远处,鹭留圩联防队、各山逃户正在重新集结。
城上,站在诸位大人身后的猫儿踮脚往城下张望一眼,见官人一身褴褛、满面黑灰,心疼的掉了几滴泪。
见官人有离开的意思,猫儿顾不得失礼,从陈景彦几人身边挤到了前头。
“官人!仗不是打完了么?你又要去何处呀?”
猫儿扒着墙垛,上身前倾,似乎是恨不得跳下来和官人一起走。
在一众男人中间,一身鹅黄襦裙的猫儿分外显眼。
陈初仰头,望着双眼熬红了的猫儿,呵呵一笑,朗声道:“娘子,我去给你挣副诰命哈哈哈。”
猫儿只觉眼窝又是一热,想说‘猫儿不需官人舍命给猫儿挣诰命,只想官人平安’,却也知现下不是儿女情长之时,便径直把一直攥在手里的红布扔了下来,“官人!接着”
小红机敏的往前挪了一步,陈初扬手抓住了红布一角。
恰好一阵秋风起,扬起红布成旗。
只见那大红布块正中,赫然用黑线绣了一个大大的‘陈’字!
卯时末。
长子骑马擎旗,往东而去。
跟在旗后的,是三百来名各山逃户、各家精锐。
依旧立于城上的陈景彦身子晃了晃。
旁边的陈景安赶忙扶助了兄长,低声道:“大哥,现下还不到松劲之时!需赶快写几封奏表。”
“呃写什么?”心情几度起落且极端疲惫的陈景彦比往日迟钝了许多。
“写战报!写蔡州乱军入境劫掠,被上下一心的桐山县击溃的战报!他们不是畏惧军头么,那咱们倒要看看他们畏不畏我全县几万百姓!”
“好!”
一听这个,陈景彦来劲了,恨不得当场看到诸位不作为的上官得知桐山大胜后,脸上会是何等精彩表情。
胜了,就是有底气!
忽而,陈景彦死死盯住了二弟。
陈景安被看的不自在,奇怪道:“大哥,怎了?”
“守谦!待会徐明远还要带几百青壮前去蔡州,你随他一起去吧!”
“我去?我去作甚?”
“去陈都头那边,他身边尽是些武夫,有些事,还需守谦帮他谋划”
“”陈景安默默不语。
“哎!守谦,若不是我县尚有许多事需要我处置善后,为兄自己便去了!你就当帮帮为兄”
见兄长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陈景安只能无奈叹了一声,道:“好吧。”
陈景彦一喜,躬身作了一揖,“谢过守谦。”
陈景安忙托住兄长双臂,沉吟片刻后,道:“兄长不必如此,但我有一事相托!”
“何事,守谦只管说来。”
“待纬廷他们几个回来,你替我揍英朗一回!只要不打死,怎样都行!”
陈景安儒雅的面孔突然变得狰狞起来。
吓人,怕怕
辰时二刻。
朝日鲜明,大地上起了一层薄雾。
本该是宁静祥和的清晨,可桐山县内却处处喧闹。
一村一村的青壮从地道中一股一股涌了出来,握着锄头、钢叉,从村里追到田野、又从田野追到山脚。
随处可见跑累了的神锐军溃兵跪地求饶的景象。
百姓们也不嗜杀,见到投降的兵士便捆了送到城内。
刚才传令追击的人可说了,捉一个活的能去四海商行换两贯钱,死的人家可不收
而此时,陈初已带人行进到了十字坡。
原本在此监视鹭留圩那二百神锐军早不知逃往了何处。
在十字坡汇合杨有田、姚三鞭带领的百多人,转而向东这是桐山通往朗山县、通往蔡州城的官道。
打了人,没有不让还手的道理。
骑在马上的陈初似有所感,下意识往南侧鹭留圩外的浅湖看了一眼。
晨阳下,娇艳红白花瓣卷舒开合,铺满湖面。
陈初略微失神片刻,随即收回目光,踢夹马腹正跟在铁胆胯下青鬃马屁股后闻味的小红,依依不舍的挪开了马脸,甩开四蹄狂奔起来。
跟在后边的毛蛋、宝喜、林大力等人,路过浅湖时,不由自主都扭了头。
他们有个兄弟说过,想看看这片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