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有长子、彭二哥、二虎他们呢。明天再把林大力他们带上,还能维持一百多人规模今夜那蔡州兵的寻粮队只怕回不去几个,咱们又捕杀了他们两队马军。算起来,他们也没有多少机动兵力可用了”
“好吧。”大郎点点头,“总之你多加小心。”
“嗯。”陈初往东边深邃夜空望了一眼,最后交待道:“贺家的铺子在书院街芝麻巷口,你们到了以后,贺北会安排妥当。你们见了我在城外发信号之后再动手和贺家的接头暗号是:土豆土豆,你认识地瓜么”
“”
本来严肃的气氛,因接头暗号气氛活泛了些。
“大郎,你们抓紧休息一下吧,明日还要赶路。”
“好!”
散会后,陈初往远处看了一眼。
星光下,陈瑾瑜坐在一截木桩上,呆呆望着北边,似乎还处在惊魂未定的状态中。
这大侄女看起来文静乖巧,骨子里却野得很。
不然怎敢跑到兵荒马乱的城外?
还有陈英俊、徐志远他们这帮熊孩子!
“也不用太过担心,我已经差人去左近打听了,你哥他们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陈瑾瑜闻言回头,殷红含珠唇一哆嗦,两侧嘴角便不受控制一般垂了下来,似乎是想哭。
可眼泪还没出来,肚子反倒先‘咕噜噜’响了一声。
面皮不由一红,赶忙背过脸。
“喏。”
陈初呵呵一笑,从小红背上的褡裢掏出一块方便面,却因颠簸,碎的只剩了一半。
陈瑾瑜有些不好意思,但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实在饿的厉害,还是轻声道谢后接了过来。
陈初随后在旁边另一根木桩上坐了,“方才,不好意思”
“”
陈瑾瑜刚降温的脸蛋又烫了,甚至比刚才还烫。
可不是么,现下她胸脯还隐隐作痛呢
眼瞅陈初又提起了此事,陈瑾瑜双手捧着面块,低垂着脑袋,连忙小声打断道:“别说了”
“呃我和令尊平辈相交,说起来,咱们还是叔侄哩。”
陈初故意道,好像这么一说,就能为刚才多少有些不妥的接触洗白一样。
可能陈瑾瑜也有类似的想法,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小声喊了一句,“叔叔”
此时陈初很想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像不像电影里的怪蜀黍。
俄顷。
彭二哥引着一队人自夜色中走了过来,“初哥儿,担架队来了。”
“好。”陈初起身,走近后才看清带领担架队的是周祖林,便嘱咐道:“祖林,受伤的弟兄交给你了,一定安置妥当!”
“东家,放心吧!俺婆娘带妇人已提前备好了干净被褥,还特意煮上了肉,受伤的兄弟们到了双河村便能吃上。”
“莫乱吃东西!无根道长的战地医所就设在你们村子,一定要先问清他,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千万不要让兄弟们因口吃的枉丢了性命。”
“哦,东家我晓得了。”
“好,去吧。”
陈初最后道。
今夜,己方当然不可能完全没有伤亡,不过陈初已提前做了预案。
现下各司其职,倒也不显慌乱。
这便是本土作战、能发动百姓的好处。
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莫说是战力低下的厢军,若能继续完善组织架构,便是天下精兵来了,也未必能占得了便宜。
送走周祖林和伤员,东方天际已微微露出了鱼肚白。
陈瑾瑜在这片临时营地中唯一能勉强算作‘认识’的人,只有陈初。
于是他走到哪,她跟到哪
卯时末。
彭二哥来报,说是铁胆回来了。
“好!”
决战的最后一块拼图终于来了。
陈初起身出迎。
微熹晨光中,只见铁胆牵着卷毛青鬃马,身穿猊狻吞口亮银甲,白色披风在晨风中轻轻卷扬
体态矫健,英姿飒爽!
陈初突然被t到了
“铁胆兄弟,你可算回来了,想死我了!”陈初大步上前,给了铁胆一个兄弟间的热情拥抱。
铁胆身体微僵了一下,娃娃脸上稍许迷茫,像是不知该不该推开陈兄弟
“陈当家的!”
刚刚走到近前的沈再兴沈大叔阴恻恻道。
“哈哈,沈大叔!我们这边兄弟们见面都这般打招呼”
陈初随即松开,特意解释了一句,才上前与沈大叔见礼。
沈再兴却呵呵一笑,反手把不停转在手里的铁球递给了身旁一名汉子,随后张开双臂,“那咱也抱一抱”
“”
陈小哥望着满脸络腮胡的沈大叔,迟疑片刻,忽而爽朗一笑,“抱便抱,我也想大叔想的呼”
沈大叔的两条胳膊犹如铁索,一个熊抱登时把陈初胸腔中的空气挤了出去,直接让他后边的话变作了漏气声
站在不远处的大郎和长子对视一眼,各自打了个哆嗦。
不过两人也知晓,沈大叔只是与初哥儿‘玩闹’,他是有分寸的吧?
但被沈大叔抱在怀里的陈初却不这么想。
还好,俺善良的铁胆兄弟说话了,“爹,爹爹,行了”
铁胆轻轻摇了摇沈大叔的胳膊。
女儿奴沈再兴哈哈一笑松了铁臂,陈初赶忙大喘了几口气。
可不待他喘匀,却听沈再兴回头向跟在身后那近二百名各山逃户青壮喊道:“来,都和陈当家的抱一抱”
“”
“陈兄弟你快走呀,我爹爹惯会胡闹,一会我骂他”
义气的铁胆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