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1 / 2)

“你是哥儿, 在外面做事很容易吃亏的。”

柳老太还在挣扎。

柳含文一把挽住她的手, 脸上的笑容不变, “奶, 您觉得我是那种会吃亏的人再说大哥和爹还有大舅他们都在镇上, 我怕什么。”

这倒是。

“而且,我一直待在这村里,怎么有机会遇见贵人”柳含文故意提起老太太最操心的事道。

柳老太听到这话直接点头,“行, 去吧,晚上和你爹一块儿回来。”

“奶,我们住在镇上,那铺子后面有个小院子, 我和林愿一人一个房间,所以不必来回跑,这还省了不少车钱。”

“一月三钱银子, 还让你们住在铺子上, 这到底是什么铺子啊”

柳老太想到隔壁村有个赌棍卖哥儿,就是把哥儿卖到了那种地方, 可吓人了。

“是个非常正经的地方, 现在铺子还没装好,等开了张, 我们再过去。”

得到柳老太的同意后, 柳含文等柳王氏回来又和她说了遍, 比起老太太, 柳王氏想得更多,“去了镇上也好,有你爹和舅舅在,我也放心。”

在这里出门说不定就会遇见徐家人,膈应得很。

柳含文看着她,“我和爹都去镇上了,您怎么能一个人在家呢。”

柳王氏惊讶道,“我去镇上做什么,我啥也不会,而且你奶也不会让我去的。”

“会的,您会做饭,就去咱们那个铺子,我可以和林愿挤一挤,或者多打一张床放在屋子里,您就住另外一间房,至于爹,”柳含文想了想,“他可以隔几天过来住住,只要爹常回来,奶不会说什么的。”

柳王氏心动了,可她依旧担忧,“你们掌柜的会同意吗”

柳含文仰起头,面带小得意的指了指自己,“我就是掌柜的。”

柳王氏

当天晚上,柳老三一回来先是被柳老太叫过去说了柳含文去镇上的事,还没喘口气又被柳王氏拉进屋子里。

“文哥儿要去镇上干活是怎么回事”

柳老三一头雾水。

柳王氏也是才知道自家哥儿这么大胆,居然和穆猎户一起做生意,“他们几个合伙在镇上做生意,穆猎户住在前铺子,文哥儿和愿哥儿住后院,文哥儿让我去做饭,也住在后院,你说”

“去啊”

柳老三毫不犹豫,他本就心疼柳王氏,嫁给他的时候多娇嫩的一个姑娘,在地里干了这么多年活,都沧桑了不少,为了这事他没少怨自己没本事。

现在有这个机会去镇上,他肯定会抓住,“再说穆猎户一个汉子,你放心他和两个哥儿住在一块儿”

柳王氏摇头,秀眉紧蹙,“就是担心啊。”

“所以你就听文哥儿的,去吧,咱们一家三口以后就在镇上过日子,等我攒够了银子,咱们买套院子,以后你再也不必下地干活了。”

柳老三拥住柳王氏柔声道。

柳王氏双颊绯红,靠在丈夫的怀里点头。

吃晚饭的时候,柳老太还是很高兴的将柳含文要去镇上做活儿的事说了,“一个月三钱银子,可比老三还厉害些,咱们家的日子真是越来越好了。”

三房有了自己的决定,二房也开始躁动了。

“大哥他们被分出去了,咱们靠着三弟一家日子肯定也错不了,可三弟他们要是发达了,或者是日子长了,说不定就会提分家,老太太本来就喜欢三弟,分家一定会跟着他,到时候咱们二房喝西北风啊”

躺在床上,李氏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干脆坐起身把睡得打鼾的柳老二给推醒了。

柳老二吓一跳,听完后有些不耐烦,“三弟不会提分家的,就算以后分家娘也不跟着三弟。”

李氏翻了个白眼,“不跟着三弟,难道还跟着我们不成”

柳老二沉默了一会儿,“对,娘说过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她就跟着我们。”

李氏吓蒙了,啥时候说的再想追问时,柳老二的鼾声已经响起来了。

就因为听了柳老二的话,第二天李氏时不时的便偷偷看老太太,柳老太被看得不耐烦,直接把手里的簸箕扔在地上骂道。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有事儿说事儿别做出这幅德性”

李氏吓一跳,连忙摆手,“没有娘,我就是看您今儿气色好得很。”

柳老太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想到昨儿晚上的梦,又笑了,“家里接连发生两件好事,能不高兴嘛,你和老二也别羡慕老三他们,论起地里的活儿来,你们可强得多。”

地就是农家人的根,听到老太太夸奖他们二房,李氏也高兴了,拿着砍柴刀便干活去了。

铺子的事儿现在都是穆寒才在管,所以柳含文目前很悠闲,时不时的还能出去溜达溜达。

柳含意三召回门的时候果然只去了柳老大那边,不过回门的只有他一个人,因为徐世航在镇上呢,在那边吃完午饭便回了徐家,知道他没去看柳老太的徐夫子怕村里人说闲话,所以让徐婆子送了些礼到家里。

柳老太一边把东西往自己屋里拿,一边骂柳含意白眼狼。

而现在的白眼狼正找了个借口出了徐家,进了之前放纸条的地方。

“他一直没有收到黄成才的回信,以为纸条没送到对方手里,被别人捡了,现在慌得不行,”老山雀最爱看热闹,一发现最新动态便赶忙来告诉柳含文。

“这倒有意思,”柳含文正在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现在已经入春了,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到处都是,精心照顾一点,开花的时候也好看些,“让他慌着吧,这人一慌啊,随便给点惊吓便能吓破胆。”

这是嬷嬷在世时常说的

柳含文手里的水瓢落在地上,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眼下,垂眼一看,是泪。

老山雀飞了过来,“文哥儿你怎么哭了”

怎么哭了他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想起的那句话吗嬷嬷在世的时候

柳含文捡起水瓢,“风沙迷了眼。”

说完,便放好水瓢回了屋子。

他现在脑子乱七八糟的,恨不得把脑袋挖开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林心成亲的时候铺子刚弄好,反正生意也不急这么一天,所以柳含文特意去帮忙,可他什么也不会,最后只能乖乖的站在一旁,看着林愿给林心梳头,林心则是自己在描眉。

“一梳,夫妻相濡以沫和乐之。”

“二梳,夫妻齐心合力养家之。”

“三梳,夫妻白头到老享福之。”

林愿每往头上梳一下,嘴里便念一句,柳含文听得新奇。

林心双颊红得都不用胭脂了,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笑道,“我这又不是嫁出去,念嫁词做什么”

林愿放下梳子,一脸认真,“这是礼数,象征着夫妻和美,日子和顺。”

林心笑了笑,然后扭头看了眼天色,“他们差不多快到了,你和文哥儿把散钱备好,等你姐夫一进门便撒在门外。”

因为是上门女婿,所以喜钱要撒在院子外,而不是像出嫁女那样撒在院子里。

“我们马上就去,你把盖头盖上。”

林愿将红盖头递给林心,林心将其盖在头上。

等两人出了房门,柳含文才递给林愿一张手帕,“干净的,你擦擦。”

林愿红着眼睛接过帕子,“我姐总算有归属了,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她了。”

“对,你该高兴。”

林愿哽咽着,“我就是高兴得哭,不是难过的。”

柳含文轻笑一声,林愿也不好意思再哭了,两人一起来到院门口,来林家吃席面的人并不多,他们姐弟父母早逝,在外面看来就是克父克母的人。

柳老太之所以愿意让柳含文和林家接触,是因为她丧夫的第二年正好遇上荒年,家里的孩子都快饿死了,她去村里借粮食,除了林愿的奶借了她,其余人都没有借。

这个情,柳老太一直记着,所以今儿林心的喜事,她也带着两个媳妇过来帮忙做席面。

“不能这么左右站着,得站在一边”

出来倒水的柳老太见柳含文和林愿和门神似的一边站一个,赶忙叫道。

柳含文吓一跳,然后到林愿那边站着。

柳老太满意的笑了,“就是这样,等新郎一进门你们就往外撒喜钱,记得抛开一点,别把人挤住了。”

来抢喜钱的大多数都是未婚汉子,这年轻力壮的,撒近了一不小心就是你踩我我踩你。

“知道了奶。”

柳含文回着,他看着远远过来的人群对林愿说,“来了,你先撒,撒完我这再扔出去。”

林愿也紧张,“成”

帮着把桌椅归整好的穆寒才看着跃跃欲试的柳含文笑了笑,和对方接触得越久,他就发现对方的性子越纯真。

林姐夫有些高,他进门的时候,林愿和柳含文的脑袋都是仰起来看对方的。

林姐夫笑了笑,掏出备好的红纸钱给两人一人塞了一个,然后便大步进了堂屋。

柳含文看了眼手里的红纸钱,然后等林愿扔完后,赶紧把自己手里的喜钱也扔了出去,院子外一阵嬉闹声。

文哥儿可是出了名的贵人命,这要是抢了贵人撒出来的喜钱,那也是沾喜气不是

等客人进了院子坐下说话后,柳含文拉着林愿进了堂屋,然后看着张媒婆正带着两位新文拜天地。

“一拜天地赐良缘,二拜高堂佑子孙,三拜夫妻早生贵子礼成”

张媒婆的声音洪亮而喜庆,听着就让人舒服,林愿和柳含文帮着拿起林心的喜布进新房,林姐夫被人拉去喝酒了。

进了房间林心便拉下盖头,“他咋这么高啊”

之前相看的时候,站得远,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高,和穆寒才有得一拼。

“高点好,干活利索不说,这有啥东西够不着尽管让他来做,”张媒婆笑眯眯的给林心塞了颗苹果,“这现在不能吃,得到晚上和新郎官一人一口的吃完。”

“一人一口”

柳含文看了眼那个苹果,小小的,他几口就能吃完。

张媒婆掩嘴一笑,林心也红着脸低下头。

“你们还不懂,快出去,让新娘子歇息歇息,晚上有的是忙的。”

柳含文和林愿被推出房间,林愿一脸不解,“晚上忙什么啊”

柳含文得意的扬起脑袋,“这都不知道,当然是洞房了”

林愿张大嘴,“一个晚上都要洞啊”

张媒婆哎哟一声,让两人赶紧打住,“说啥呢,羞人得很。”

不过就新郎那个体格,不说一个晚上,半个晚上总能行的。

在林家待到晚上后,柳含文才和忙完的柳王氏等人一起回家,结果刚到家,林愿居然追过来了,“柳婆婆你们忙了这么久,这些菜都是干净的,我们家里人少吃不了,柳婆婆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柳老太怎么会嫌弃呢,她笑眯眯的收下了,林愿冲柳含文挥了挥手,然后举着火把回家了。

“这愿哥儿真会来事儿,”柳王氏说道。

李氏也高兴,听到这话连忙点头,“可比村长家那几个孩子懂事多了。”

柳王氏赶紧拉了一把她的衣袖,“小心娘听见了。”

柳老太最厌恶的便是村长一家,李氏赶忙闭嘴,去灶房烧水准备洗脚洗脸,忙了一天烫个热水脚最舒服了。

翌日一早,林愿便和柳含文跟着柳老三上了牛车去镇上,至于穆寒才早在昨儿下午忙完后便去镇上了。

到了镇上后,柳老三把两人送到铺子处,“我的娘啊,这铺子弄得真不错啊。”

“三叔进来坐,”穆寒才招呼着。

柳老三摆了摆手,“我得去酒楼了,等下午再来,愿哥儿和文哥儿就拜托穆猎户照看几分了。”

穆寒才连忙回了个礼,一边送柳老三出铺子,一边笑道,“我和文哥儿也是平辈,三叔叫我一声寒才就行。”

柳老三这人向来是有杆就会往上跑,再说穆寒才在这个铺子投钱最多,打好关系对文哥儿来说总没有错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三叔哪里话,对了,三婶怎么没来”

关于柳王氏要到铺子帮忙的事,柳含文已经跟他说过了。

柳老三笑了笑,“明儿再来,这不是要在家收拾收拾嘛。”

其实是老太太一听三人都要去镇上有些不愿意,可柳老三说今儿过来帮忙看看“掌柜”的意思,要是行,家里就少一个吃“闲饭”的,多一个找钱的。

柳老太这才同意了。

柳含文和林愿将各自的东西放好,他们在大一点的那个房间住,穆寒才特意在镇上找了木匠打好床搬过来的,所以两人有自己的床。

至于穆寒才的床是那种木板床,随时可以移动,白天的时候把床放在后屋的小偏间里,到了晚上再搬进铺子铺好被褥睡觉。

没多久街上便热闹起来了,由于隔壁的布店生意很好,所以人来人往的也多,柳含文写了一张木牌挂在铺子门口,然后便进去了。

从布店出来的赵夫郎心里想着事儿,一个没注意撞上了布店门口的柱子,他的贴身小厮连忙扶住他,“大夫郎,您没事儿吧”

赵夫郎想起昨儿夜里和丈夫的那顿大吵,心里烦闷极了,“回去吧,我心里烦。”

小厮连忙点头,赵夫郎转身时却正好对上柳含文挂出来的牌子,“包打听”

他们铺子的招牌还没做好,所以只能在木牌上写个招牌字挂在门口。

小厮看了眼铺子,“这店铺以前是卖杂货的,前些日子好像被人盘下来了,整顿了许久,就是不知道铺子里做的什么生意。”

赵夫郎盯着那张木牌许久,“进去看看。”

柳含文正在喝茶,穆寒才在后院整理花草,他从林愿那里得知柳含文喜欢花草,所以从花匠那里买来了十几盆,昨儿个刚搬过来,现在铺子里也没事,他正好整理整理。

至于林愿则是闲不下,在后院的灶房里收拾着。

因为招牌没回来,三人都觉得不会有生意,不想柳含文就挂了一张木牌就引来了人。

“想打听什么”

柳含文见人上门也没表露出太大的喜悦,而是请赵夫郎坐下后,给他倒了杯茶。

为了客人的隐私,柳含文特意交代穆寒才在修正铺子的时候,隔出两间小屋子,柳含文和林愿一人一间,客人来了只需要进来说自己想知道什么就行了,而穆寒才则负责铺子里大大小小的事儿。

赵夫郎环顾了一下屋子,说是屋子还不如说是隔间,不过桌子和椅子都是竹的,空气里散着竹香和茶香,让人心旷神怡。

“你这铺子做的是什么生意”

柳含文指了指门口方向,“包打听,你想知道什么,我们就给你打听什么,而且打听出来的消息只有你能知道,你要打听的内容也只有我们知道,绝不外传。”

小厮瞪大眼,还有这种生意

一般不是主子派下人就能查到吗

柳含文看了他一眼,“有些事,只有我们能打听出来。”

赵夫郎想了想后还是带着小厮离开了,原本以为有生意的林愿出来时得知人走了,顿时失望。

“也不知道牌子啥时候能做好。”

柳含文却不着急,他垂眸看着对面泛着香的茶,“今儿下午他会再来的。”

赵夫郎回到宅子后一直想着刚刚那个铺子,等小厮来通报之前派出去的人回来时,他赶忙道,“把人放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身穿下人服的汉子,他跪在赵夫郎面前小心道,“大夫郎,大老爷的人把我们隔开了,根本不知道大老爷的去向。”

赵夫郎闭上眼,“下去吧。”

自打他流了孩子后,赵大诚便时常以生意忙为借口夜不归宿,就在昨儿晚上,他在赵大诚的衣服上闻到了胭脂味,这才有了后面的质问与争吵。

果然不出柳含文所料,下午赵夫郎一个人来到了铺子上,“我要查一个人,查他最近在干些什么,见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