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斯捕捉到“福源”这一关键词,心下了然。
诡异游戏不会将破解世界观的关键全放在单一的线索上,不然藏一个线索就可以让其他玩家全灭,这样的设计未免太考验运气,也太简单粗暴了。
显然还有一部分线索就在喜神庙中,玩家哪怕没看到手机中相关的图片和文字,只要敢于进入喜神庙探索,也可以还原副本的世界观。
齐斯开口道:“徐嫂,从进入你们镇我就一直想问了,双喜是红事和白事的合称,你们镇上除了喜神,是不是还有个管丧事的神?”
他有意岔开话题,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徐嫂的后脑勺,流露出诚挚认真地态度,好像真的是这么猜想,并且很想得到答案似的。
玩家们都竖起耳朵,等待徐嫂的回答。毕竟有喜神就该有丧神,这个推测完全符合他们认知中的常识。
徐嫂“嗬嗬”地笑着,说:“我们镇上就喜神娘娘一位神,我们就供喜神娘娘,她生是我们镇上的人,死是我们镇上的神,我们不供她供谁啊?”
她说的理所当然,听在玩家们耳中却怎么听怎么奇怪,倒好像喜神独属于他们镇,他们镇也独属于喜神似的。
齐斯想了想,故作迟疑地问:“那喜神娘娘是什么都管吗?像生死、财运这种,她也会管?”
“当然啊,咱们喜神娘娘什么都管,连闹鬼都管。”徐嫂说。
鬼说闹鬼,着实有些喜感。杜小宇“嘿嘿”一笑,问:“你们镇还闹鬼啊?怎么个闹鬼法?”
徐嫂并不在意杜小宇态度的轻浮,耐心地回答:“咱镇上有几次闹鬼祟,我们一起去娘娘的庙里烧纸,祈求娘娘的保佑,那些鬼祟就都被镇井里了。”
井。
齐斯想起【井中人】那条线索,李瑶想起的则是自己做的那个死亡感极度真实的梦。
她的脸色白了白,问:“具体是什么样的鬼祟?又为什么要镇到井里?是镇到喜神娘娘尸身所在的那口井吗?”
被一连用讯问的语气问了三个问题,徐嫂有些不快地说:“鬼祟就是鬼祟,我们又没有阴阳眼,怎么知道是什么样的鬼祟?镇到井里就是镇到井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眼瞅着徐嫂生气了,本还准备了一箩筐问题想问的玩家们只能各自收了声,安安静静地跟在徐嫂后头。
看徐嫂的态度,基本可以确定她不认为自己是鬼,不知这座鬼镇上的其他npc是不是也是这个情况。
只是,如果认为自己是活人,徐嫂为什么要戴通阴阳的招魂铃呢?为什么又时而戴上,时而摘下呢?
大方向的世界观已经确定了,只剩一些细节没有厘清,还有六天时间,有足够的机会进行试探。
“前面就到啦。”徐嫂忽然抬起手遥遥一指前方,捏着嗓子说道。
道路两侧的雾在不知不觉间散去了大半,抬眼可以望见远处密密麻麻的穿各色衣服的人等,来来回回、挤挤挨挨,有的端盘子,有的拿碗筷。
场地被布置得颇为喜庆,红色的碎屑洒满地面,巨大的红木圆桌挨个排列,一直摆放到看不见的角落,光是目之所及就有二十张之多。
视觉触动了听觉,鼎沸的人声响成一片,着实热闹鲜活。其间还夹杂着几声狗吠,齐斯瞥见一只高大的黑狗正叼着骨头,怡然自得地在红色地毯上散步。
齐斯听晋余生说过一些灵异常识,知道黑狗是先天至阳之物,按理说是不可能出现在全是鬼的镇子里的。
联想到线索中所说的“阴气愈积,福源越厚”,再有之前李瑶说的“这里的灵异说法和外面不一样”,种种违和似乎也不难理解了。
不过,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
齐斯正摩挲着下巴漫无边际地思索,有两个披红挂彩的男人见玩家们到了,一前一后地迎了过来。
两人都是一副黝黑的庄稼人的脸,眼角的皱纹圈圈漾开,其貌不扬,笑容却颇为乐呵。
他们先是对徐嫂寒暄道:“徐婆婆,咱们镇多亏了您操办,才能有今天。您到时候只管歇着,零零碎碎的活计让大伙儿干。”
他们对徐嫂颇为尊敬,直到徐嫂摆了摆手道别,他们才看向玩家,脸上的笑意散去了许多,变得有些拘谨:“几位,你们随便坐,随便吃,随便看,有什么需要的叫我们就好!”
玩家们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计较。坐下来纯吃饭是不可能的,来这一趟主要是四处看看,最好能找到些重要线索。
刘丙丁冲两个男人笑笑,说:“两位不用这么紧张,我们对风俗啊讲究啊都不是很懂,还要请你们讲给我们听呢。”
尚清北这一路都没出声,眼瞅着刘丙丁就要用成年人那一套交际语录开始废话了,他连忙出声打断,问:“你们知道新郎在哪里吗?”
他从接到“破坏喜儿的喜事”这个支线任务时,就在思考要怎么完成。
带喜儿逃跑肯定不现实,那就是个傻子,说话说不通,难不成还把人打晕藏起来?
这喜事说是献祭,但到底有个“喜事”的名头,怎么都该有个新郎。
尚清北相信,诡异游戏的任何任务都有解法。喜儿那边找不到突破口,那就来新郎这边找。
“小兄弟,你找新郎有什么事吗?”男人狐疑地问。
“我……”尚清北一时卡了壳。
他绞尽脑汁想要编个说法,还未吭哧几句话,【支线任务已完成】的电子音便冷冰冰地响了起来。
看着系统界面上的文字,尚清北不明所以地眨巴了两下眼。
这是啥情况?
他还啥都没干呢,支线任务怎么就完成了?
【由于您参与度过低,该任务提供的表现分自动移交给参与度最高的玩家】
新的提示文字刷新出来,在理解其意义后,尚清北瞪大了眼睛,在风中凌乱。
生死时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