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裴仪躺在榻上,红帐轻晃。
身边人赤足下榻,闷声饮了半壶茶,这才回掀开红帐钻到榻上。额上、身上布满汗水,黏腻腻地仰面躺下,呼吸粗重。
裴仪想到白日的事,暗平气息,以肘撑榻面,挺直上半身,“征西将军身在何处?”
“周茂?”关肃峥用手帕擦汗,“打听他做什么?”
“镇北王病危时,他是不是和你一道离京了?”
关肃峥点点头。
“为什么你归京大半年了,他没有随你一起回来?”
“北境不安稳,他留在那收复兵权。”
收复兵权?
难道镇北王的兵权还没交割清楚?
她以为太子归京时,已经分出伯仲。
裴仪蹙眉不语,关肃峥抛开手帕,轻轻推了推她,“想什么呢?”
裴仪悠悠地看着他,目光幽深。
事关朝政,妇人原不该过问,只是……
裴仪忐忑问出口:“北境到底什么情况?很难么。”
“难。”关肃峥想也不想地回答。
他仰面躺在蹙绣桃花软枕上,单手握住细腻滑嫩的胳膊,把人拽到怀里,目视红绡帐顶。
悠悠道:“北境盘根错节、错综复杂,其中有皇帝太子的人,有我的人,还有镇北王的追随者……要想啃下这块骨头,难呐……”
裴仪听得一头雾水,“镇北王不是归西了么?”
“人死了,势力还在。”
“在有什么用,人都死了,他们还能支持谁?难不成还能让镇北王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