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诗依旧不言不语，将钟文当成空气，完全不予理睬。

“这样罢，我来出题，你来猜，要是猜中了，我就替你解开禁制如何？”钟文又贱兮兮地将嘴凑到江语诗耳边，轻声细语道。

被他灼热的气息喷在耳旁，江语诗又羞又怒，正要出言呵斥，忽然转念一想，以自己的聪明才智，未必不能猜对钟文的题目，若是可以解除禁制，便不用一直躺在这小贼身上忍受屈辱，顿时语气一转：“你说话可算数？”

“那是自然。”钟文见她有了反应，心头一喜，笑嘻嘻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外号‘诚实小郎君’，打娘胎起，就从来没有说话不算话过。”

江语诗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两日相处下来，她对于钟文的逗比属性也算是有了一定的适应，不再如初时那般充满吐槽的意愿了，只是淡淡地说道：“那你出题罢。”

“一头公牛和一头母牛，打三个字。”钟文随口挑了个前世的脑筋急转弯道。

江语诗眉头一皱，她原以为钟文会考她些学识类的题目，却不料居然出了个字谜，沉思了半晌，也没想到合适的答案，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

“看你挺聪明的样子，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钟文大摇其头，“一头公牛和一头母牛，自然是‘两头牛’。”

“这是什么破题目？”江语诗忿忿道，“当真无聊！”

“我这答案有问题么？”钟文义正言辞道，“分明是你自己笨，还要怪题目出得不好，想不到堂堂伏龙帝国的将军，居然是个输不起的小心眼。”

“你……”江语诗胸口急剧起伏，若非身子不能动弹，她绝对会转身给钟文一巴，“好，算你的题没问题，再来！”

“请听题，打雷的时候，为什么会先看见闪电，再听见雷声？”钟文继续脑筋急转弯。

“这……”没料到钟文出题的风格如此诡异多变，江语诗愣了半天，不知该如何作答，她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对于想不明白的内容，便坦然承认，“我不知道。”

“说你笨，你还不服气。”钟文冷嘲热讽道，“眼睛长在前头，耳朵长在后头，当然是先看见闪电，再听见雷声。”

江语诗秀眉紧锁，隐隐感到这个答案并非正解，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她既没有玩过脑筋急转弯，又未曾学过物理，不知道音速和光速的差异，一时被钟文玩弄于股掌之间。

“无趣，当真无趣。”钟文面露失望之色，口中喃喃道，“想不到堂堂江家大小姐，被伏龙帝国捧上天的青年俊彦，居然是个傻子。”

“你才是傻子！”江语诗本是个冷静睿智的性子，然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营帐之中遭了钟文“审讯”，只要面对这白衣少年，就会人设崩塌，动不动就心头火起，恨不能将他揍个鼻青脸肿。

“决定了，以后我就叫你‘傻妞’！”钟文嘿嘿笑道，“傻妞，还来么？”

“不要叫我傻妞！”江语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要是你能答对一题，我就改口，怎么样？”钟文笑着挑逗道。

“好，再来！”江语诗被激起了好胜心，忍不住点头应道。

“请听题，什么样的鸡没有翅膀？”钟文接着出题。

“…”江语诗本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钟文的套路，然而真的碰到另一道脑筋急转弯，一时半会还是难以适应，苦思半晌，才硬着头皮道，“被砍了翅膀的鸡？”

“总算给了个答案，可惜不对。”钟文毫不留情地打击道，“正确答案是，田鸡。”

其实脑筋急转弯，哪里来的正确答案？他不等江语诗反驳，立马追问道：“下一题，田鸡为什么比树跳得高？”

“修炼了功法的田鸡？”江语诗被他问得脑袋发昏，已经搞不清自己在说些什么。

“果然是个傻妞。”钟文长叹一声，假装十分失望道，“随便什么田鸡都比树跳得高，因为树根本就不会跳啊！”

“你…你…”饶是江语诗意志坚定，心智过人，被钟文这般戏弄嘲讽之下，还是生出了“难道我真的是个笨蛋”的想法，面现委屈之色，眼眶里隐隐有泪珠在打转，险些就要哭出声来。

若是让伏龙帝国的将士们看见心目中女神一般的江大帅竟然还有这么脆弱的一面，恐怕要惊得下巴落地。

尽管被钟文整得情绪低落，江语诗倒也逐渐打开了话匣子，两人一路吵吵闹闹，虽然气氛并不友好，却也不似最初那般互不理睬。

这么一路拌嘴，约莫大半天过去，钟文忽然神色一变，自怀中掏出一张地图，与下方地形仔细比对了一会，开口：“这下面，应该就是西庭湖了吧？”

江语诗闻言，脸色一沉，不再言语，两人之间恢复到了最初冰冷的状态。

钟文轻轻拍了拍白头雕的背部，口中发出“咕咕”的指令声，大雕温顺地回应了一声，随即开始下降，不消片刻，两人一雕便降落在一片深色碧湖的湖畔之上。

这片碧湖面积极大，钟文在高空之中也未能一眼看尽湖水边缘，此时落在地面上，极目远眺之下，竟是完全无法望见对岸，不禁生出“望洋兴叹”之感。

“江小姐，我必须在十三娘姐姐的队伍赶来之前，寻到破灵箭的下落。”钟文率先跳下雕背，又轻轻将江语诗扶了下来，凝视着她的美丽双眸，柔声道，“能不能告诉我，储存破灵箭的仓库在哪里？”

江语诗无力地斜倚在白头雕身侧，嘴唇紧紧抿着，秀气的双眸狠狠瞪着钟文，一言不发。

“你知道，我并不喜欢用刑。”钟文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听见“用刑”两个字，江语诗面色煞白，眼中隐隐有泪水在打转，先前在营帐之中的一幕幕重新浮现在脑海之中，强烈的屈辱感瞬间涌上心头。

“破灵箭在哪里？”钟文又一次问道，声音比先前还要温柔几分。

“你、你杀了我吧。”江语诗拼命想要忍住，泪水却还是难以抑制地自脸庞滑落，“我就是死也不会说的。”

“反正你都已经把‘西庭湖’招出来了。”钟文面露不解之色，“早晚总能被我找到，多透露些细节，又有何妨？”

江语诗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钟文蹲下身子，伸手轻轻托起江语诗柔嫩的下巴，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应该知道，自己终究还是会招供的。”

江语诗只道他又要“用刑”，无论在心中如何鼓舞自己，一种难以抗拒的恐惧还是止不住地涌上心头。

我是军人！

决不能因为我，让伏龙帝国输了这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