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长公主府里头,来去自如
沈青稚聪慧,怎么会听不出贺愠话中隐含着的意思,她一瞬间白了脸,几乎是逃也似的,挑开马车车帘起身离去。
“姑娘”
沈青稚才下马车,早就在后巷里等得焦急的书客,赶紧上前,眼眶泛红,嗓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小丫鬟恐怕是担心受怕了整整一日,也不知有没有被外头的人给欺负了去。
沈青稚自小守礼有度,待下头的丫鬟都是极好的,她抬手拉过书客的手,安慰的拍了拍“莫要担心,我无碍”
恰巧这时,里头守门的婆子听得外头的声音,那婆子悄悄开了角门,探出半个身子,声音焦急“姑娘怎么在外头玩得这般久姑娘快些回去吧,大姑娘这会子恐怕在姑娘的院子里等得焦急了。”
“嗯。”沈青稚看着那婆子焦急的神色,她也来不及多想,匆匆往后方看了一眼,那马车依旧静静停在巷子一角,悄无声息。
她提了心思,拉着书客悄悄从角门溜了进去。
二人一路小心翼翼穿过府中园子,谨慎的绕了一大圈,再悄悄进了青琼居的院子。
“姑娘,你终于回来了。”一直在青琼居里守着的顾妈妈,见着沈青稚的瞬间,松了一大口气。
她小心翼翼往外头瞧了眼,这才悄声道“今日姑娘出府后,二房的嫡姑娘沈静淑便上青琼居来,说是要与姑娘说说话,幸好当时世子来得极时,把四姑娘阻在了月亮门洞外头”
“否则若是闹起来,老夫人那处可就不好交代了”
沈青稚听得顾妈妈的话,她先是一愣,然后眼底泛起大大的欢喜“我大哥哥已经从刑部放出来了”
顾妈妈眼中余悸未消“这可不是,世子在姑娘离府后,没多久就被刑部给放了出来”
顾妈妈自顾道“据说是审理此案的贺大人亲自开的金口,说是此案证据不足三皇子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总要长些平日里肆无忌惮的教训才是”
沈青稚松了提了几日的心,终于放回肚子。
但她又想到什么般,突然回过神来,看着顾妈妈道“妈妈说的可是在我离去后不久,大哥哥便回府了”
顾妈妈点头“可不是,今日一早,大公子就被刑部给放出来了。”
莫名的
沈青稚心头涌起恼怒
想着答应了贺愠的条件,他才会放了她家兄长。
然而她却是白白被人耍了一日般,明明贺愠本就不打算为难她兄长,恐怕她离府前,兄长已经从刑部大牢里出来。
二人时间一前一后,等她悄悄离府,他兄长沈言珩正巧回来
沈青稚后知后觉又恼又羞
她突然觉着那位瞧着风光霁月,郎艳独绝的贺大人,可真是无赖得紧
沈青稚一向平静的心里,此刻好似窝了团火。
恰巧书客惊喜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姑娘,你瞧瞧谁来了”
沈青稚闻声抬眼望去,果真见得月亮门洞处,沈言珩一袭玄色家常锦缎袍子,眉头微拧,大步从外头走了进来
“大哥哥”沈青稚急急上前,上上下下打量了沈言珩一番,而后她垂了眼眸,眼中含着浓浓的愧疚“让大哥哥受苦了”
沈言珩背着手,面色沉沉,玉润般的脸上是少有的戾色。
他就这般盯了沈青稚许久,就在沈青稚心头愈发惴惴不安时,沈言珩无奈一叹伸手,把眼前俏生生的小姑娘给搂进了怀里,闷声道“是我没用,没能护好你才对”
“大哥哥”沈青稚鼻头莫名一酸,红了眼眶,哑声道,“大哥哥这般说的是什么傻话哥哥受这场无妄之灾,本就是妹妹我连累才是”
“你”沈言珩眸色沉了沉。
他突然抬手,捏着沈青稚的肩膀,稍稍把她往后头推了推。
他眉间压着极浓的忧色,上上下下打量了沈青稚一番后,声音极为艰难开口问“他今日,可曾有欺负于你”
沈青稚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摇了摇头,语气中带上了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偏颇,隐了曾与大长公主见过的事,直接道“贺大人自重,并未作出任何违背我意愿之事”
“今日一日,他不过是让我陪他在栖霞市里念了半日佛经,又听半日讲禅,静心打坐。”
沈言珩明显不信。
那个手段狠厉的男人,千方百计算计来一日,就是用来与沈青稚听禅静心
他只觉得荒谬至极
沈青稚瞧着自家兄长面上神色,她压下思绪,声音淡淡解释“许是贺大人自小在庙中长大,上京城又少人能与他论佛,他听得外头对我的传言,好奇下,便找了我陪了一日,这也是极可能的”
“那位大人的心思,我瞧着,恐怕自来就是个怪异的”
沈青稚这一番话,自有她的道理。
沈言珩压了心思,想着那个传说中无欲无求,生性狠厉的男人,他本就心思阴晴不定,谁能料到他能做出什么怪异的事情来。
如今只要沈青稚妥帖的回来了,便是好事
他如今要做是便是,日后千方百计防着,不能让她再与贺愠有任何的联系
沈言珩隐去眸中忧虑,他宠溺的揉了揉姑娘家的脑袋,不动声色转了话题“你去陪陪你大姐姐吧,今日我回来时,听得外头说你大姐姐的婚事可是要提前了”
“我几日不在府中,还不知你大姐姐的婚事,是个如何状况。”
“大姐姐婚事提前”沈青稚明显一愣,她心里激灵一颤,隐隐觉得这一桩婚事,恐怕并未曾有外头说的那般好
如今沈青稚回神细想,才发现今日早间请安时,她大姐姐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那大哥哥,我这就去大姐姐的漪澜苑,哥哥可要一同”
沈言珩摇头“恐怕是来不及了,后日便是下聘的日子,我现在去外头打探情况,麻烦你去漪澜苑陪着苓绾。”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