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王李赟的太祖父李恒,也是张秀的老熟人了,张秀甚至还放生过他,从他身上得到了二十年“假痴不癫”的经验。</p>
张秀也是没有想到,这个整天就知道赌钱遛鸟,半辈子没干过两件正事的混混皇子,最终坐上了龙椅,而且这龙椅一坐就是七十年,差点就把他立的太子熬死。</p>
那位太子也是倒霉,登基之时已然是两鬓斑白的老翁,做了两年皇帝,才刚刚过了把皇帝的瘾,就寿终正寝了。</p>
如今的皇帝,乃是李恒的嫡长孙李钰,礼贤下士,待人宽厚,隔几年便减免一次税赋,十分受百姓爱戴。</p>
在张秀看来,他死后起码能混个仁宗的庙号。</p>
至于他的三儿子冀王李赟,在民间的风评就十分恶劣了。</p>
据说李赟爱财如命,刚一来到冀州,就巧取豪夺,将城中的数家商铺用极低的价格买下。</p>
甚至还在西山建了个府邸,将整个西山占为己有,不论百姓是路过,还是上山砍柴、打猎、采药,都要向他交钱,被百姓们暗地里叫做拔毛王爷。</p>
如此爱财如命的李赟,一听张秀抢了他的千亩良田,当即就怒不可遏,带上家仆就气冲冲朝着张秀家而来。</p>
王员外在前面引路,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指着张秀的府邸道:“王爷,就是这里了!”</p>
李赟一勒缰绳,胯下骏马放缓了脚步,看着面前的府邸,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府邸好像是上一任冀州知府的吧,这凶宅也有人敢住……”</p>
王员外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道:“王爷,那个姓张的会驱鬼之术,刚刚小人忘记说了!”</p>
李赟斜了一眼王员外,黑着脸训斥道:“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此重要的事情都能忘记!”</p>
王员外连忙认错:“都是小人的错,不过王爷您乃是天家皇子,有龙气护体,就算他会驱鬼之术,也伤不了您分毫!”</p>
李赟哼了一声,傲然道:“那是自然,若非时运不济,现在太子的位置……”</p>
说到一半,他没有继续说下去,马鞭一指张秀家的大门,说道:“冲进去,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居然敢抢本王的田地!”</p>
三个武师领着十几个家仆,手持棍棒就冲了进去。</p>
片刻后,劈啪的声音响起,一同响起的还有几道诡异的惊呼之声。</p>
那几个惊呼声里,惧怕之意并没有多少,更多的是一种……喜悦的情绪?</p>
“别砸了,那可是我娘子亲自做的红烧西瓜皮!”</p>
“呀,张秀,霞儿做的脆皮田螺也被砸了!这可如何是好!”</p>
“还能如何,敖雪你是知道我的,我张秀向来是讲道理的人。先让他们砸,若是他们砸的有理,咱们还得谢谢人家呢!”</p>
李赟:“……”</p>
一阵发呆之后,他一脸疑惑的看向了王员外:“这就是你说的恶霸,怎么听起来像个书呆子?伱该不会是私吞了田契,然后随便找个替罪羊来糊弄本王?”</p>
王员外百口莫辩,脑门上都急出了汗来:“这……王爷您要信小人啊,那姓张的先前不是这样的!”</p>
李赟深深凝视了他一眼,下马走进院子,大步流星来到了屋里:“停手!”</p>
一声号令,武师和家仆纷纷停手,整齐的护卫在了他两侧。</p>
在张秀看着面前一脸阴沉的李赟,一脸和善的笑了起来:“您就是冀王吧?”</p>
李赟脸一黑:“你最好不要带上那个字。”</p>
张秀察觉到自己话里的歧义,连忙改口道:“好的,那我叫您王八?”</p>